沈琴李云熙大结局(沈琴李云熙)推荐给大家:我喜欢这两个主角,认可并赞同他们的人生观。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,只要是读过的人,都懂。 因为爱情让我动容,更因为书中溢出的满满的让我温暖的东西。 因为爱情不是推让,爱情不是顺其自然,爱情就是需要强硬,这是我最喜欢这本书的地方。...
胖老板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,就挨了打,差点没又晕过去,沈琴赶忙给他涂了止痛的伤药。随后李师爷将沈琴客客气气的请到了茶馆,再次请求沈琴给他的妻子治病。沈琴俯身在纸上写道,[夫人忧思伤脾,惊恐伤肾,恶病丛生,本质在心,药能治身,却不能治心,在下无能为力,还请师爷不要勉强。]...
围观群众多数是相信沈琴的,但是刚刚听了鹤堂主的话,都为沈琴捏了把汗。
沈琴将捣碎的热附子一部分贴到肚脐,另一部分放在檀中和期门处揉搓,并用艾条灸之,少顷,胖老板的四肢竟渐暖,动了动手指,最终苏醒了过来。
沈琴松了一口气,用袖口拭了拭额头的汗珠,嘱咐浩儿拿出纸笔,给胖老板开后续调理方。
群众纷纷鼓掌欢呼,赞曰
“沈医仙真乃在世华佗呢!”
“医仙一出手,阎王也得让三步!”
鹤堂主见局面逆转,也没脸待了,灰溜溜的也打算撤退了。
“何人在此聚众闹事?”
伴随着一声呵斥,几个巡捕将人群分出一条路,长得贼眉鼠眼的李师爷挺着官肚,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。
原来是刚才被削了头发的老板娘途中遇到了李师爷,李师爷问起,便是一顿哭诉,这李师爷本就对沈琴不满,一看机会难得啊 ,赶快过来找麻烦。
“刘青言,该撤喽!”
眼看自己伪装巡捕的事要露馅了,李云熙倒是机灵,一个飞身便跳上了旁边民宅的屋顶,刘青言紧随其后。
李云熙站在高处,依旧闲适的摇着扇子,俯瞰着沈琴,玉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微风吹起了那飘逸的莲青鹤氅,狐媚的眸子里充满着惊喜与好奇。
摇扇轻闭,薄唇勾起一抹绝妙的弧度,
“在下还有点急事,先行一步喽!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他日有缘,与君同醉!”
临别还不忘回头抛个媚眼,
“可别太想我喔!”
沈琴:“……”
话语的余音还在,两人已经没了踪迹。
这李云熙、刘青言溜的倒是快,沈琴可倒了血霉了。
李师爷把事情问明白后,当众鞭笞了几个骗子,归还了钱财,平息了民愤。
胖老板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,就挨了打,差点没又晕过去,沈琴赶忙给他涂了止痛的伤药。
随后李师爷将沈琴客客气气的请到了茶馆,再次请求沈琴给他的妻子治病。
沈琴俯身在纸上写道,[夫人忧思伤脾,惊恐伤肾,恶病丛生,本质在心,药能治身,却不能治心,在下无能为力,还请师爷不要勉强。]
那位夫人已干血内结,五劳虚极,命不久矣,勉强医治,肯定会被李师爷告个庸医害人之罪,绝不能接诊。
李师爷眼冒精光,阴阳怪气道,
“药能治身不能治心,真是好借口哇!”
沈琴不辨解,亦不恼怒,毛笔优雅的放了在笔托上。
“啪嚓!”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稀碎,吓得沈琴身后的浩儿一哆嗦。
李师爷双手拍桌,双臂把身体撑在桌子上,翘着tຊ小胡子逼近沈琴那张平静的脸,咬牙切齿道。
“ 我看你就是记恨我!想要借机报复我!”
沈琴刚到云梦时候,这位李师爷还是个盐商,因为沈琴给他仇家看好了病,就多次排挤、抹黑沈琴,人们好奇想看下“庸医沈琴”是怎么治病的,结果纷纷信服,反而让沈琴扬了名,所以李师爷认为是报复也合情合理。
朱唇勾起一丝淡到不能再淡的笑意,沈琴站起身来,合袖礼貌的拜了拜,就打算离开。
“还想走?!“
李师爷拦住他的去路,目光阴狠,狞笑的如偷鸡的黄鼠狼。
“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,来人!沈琴与假冒巡捕的贼人厮混在一起,本官要带回衙门好好审问一下!”
……
李师爷嘲笑了他,说还当沈医仙清高傲骨,宁死不辱,原来也是个怕疼的软骨头。沈琴不再是韩潇,或许韩潇也不会看得起现在的沈琴。那双眸子里的黑白分明,倔强叛逆,早被岁月和灾祸磨平了。...
阳光穿过狭小的木窗洒了下来,这衙门大牢几乎进不了风,闷热又潮湿,地上铺的是凌乱的干草,散发出酸腐的味道,唯一的摆设只有个吃饭的小木桌。
同牢房内还有个穿着破烂、浑身脏兮兮的老汉在睡觉,背着脸靠着墙,也不晓得长得什么模样。
比起十八年前的水牢,这里环境算是好的。
浩儿靠着沈琴,抱着膝盖坐着,眼里闪动着担忧与不安。
[对不起,把你也卷进来了]
沈琴轻轻抱了他一下,安慰道。
[应该定不了太重的刑吧,顶多流放。]
他算是被五皇子“坑”了吗?也不全是,他很清楚朝廷这帮官员从来都是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”的,所以为了避免没意义的皮肉之苦,他认罪了。
李师爷嘲笑了他,说还当沈医仙清高傲骨,宁死不辱,原来也是个怕疼的软骨头。
沈琴不再是韩潇,或许韩潇也不会看得起现在的沈琴。
那双眸子里的黑白分明,倔强叛逆,早被岁月和灾祸磨平了。
都说智者顺天命,尽人事,可他不是智者,更不知道如何尽人事。
浩儿沉了沉心,那双小胖手覆在了沈琴的手背上,暖呼呼的。
“徒儿不怕,无论去哪,徒儿都陪着师父。”
避开了那双充满信任的眸子,沈琴满心愧疚,浩儿是沈琴身边唯一的亲人了,本想好好保护他,结果又连累了他。
好像谁和自己沾上都会倒霉似的。
浩儿勤奋好学,就算在牢中也如此,他掏出了炭笔与小本本,认真的记笔记。
“给徒儿讲讲吧,为什么那么大剂量的附子,病患喝了却没中毒呢?”
沈琴很耐心的讲解道,
[生姜,甘草可以解附子之毒,大火猛煎又可以加速毒素分解,病患气微欲绝,反而需要以热毒攻寒毒,强镇其心魂,附子大辛大热,回阳救逆,寻得一线生机。]
浩儿好奇道,“这些书上都没写,师父是怎么知道的?”
[都是拿自己试药试出来的,记住,医术是在实践中探索出来的,而不是读医书读出来的,要敢于破腐推新。]
浩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然后把本本收好,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酒袋来,
“师父,你渴了么,喝点药酒,徒儿偷偷带进来的。”
沈琴微笑着摇了摇头 。
“酒?!哪有酒!?”
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沈琴和浩儿都吓了一跳 。
那本躺在墙角打盹的老汉猛然跟弹簧一样坐了起来,左右晃了晃脑袋,像狗一样闻了闻酒味,随即就向浩儿扑了上来!
沈琴这才看清楚他的外貌,蓬乱如鸟窝般的灰发,满是沟壑的沧桑面容,乱糟糟的髯须直搭腰间,最可怕的是那双瞳孔几乎全被白翳所覆盖了,只有边缘露出黑色的一圈。
“啊——!!”
浩儿惊得大叫了一声,酒袋就落在地上。
老汉感觉到酒袋落地的声音,就在地上躬着腰边嗅着,边用双手摸索着,那样子像极一只饿狗。
满是老茧和污泥的老手终于触及到了凉软的鹿皮酒袋。
递上酒袋的沈琴正用一种饱含悲悯的眼神看着他。
老汉一边说着谢谢啊,一边摸索着拔掉酒袋的木塞,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,酒滴顺着赶粘的胡须往下流。
“师父,他的圆翳内障好严重啊!刚刚吓到我了!”
浩儿已经平静下来了,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。
沈琴没有答话,眼眶渐红,手指在雪衣袂角处抓出了深深的皱纹。
老汉一口气把酒袋喝了个精光,末了还抖了抖酒袋,一滴都不剩,随后他吧唧着嘴,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,然后将空酒袋双手奉上。
”饮口柑花酒,赛过做神仙,舒坦!真舒坦!老朽多少年未沾过酒味了,今天居然喝到了柑花,一时没忍住,全喝光了,你们不介意吧!”
”您竟知道这药酒的名字?!”
浩儿接过酒袋,有点吃惊,这酒酿制过程复杂,是余甘子、金雀花等加朝露酿制而成,清香甘冽,能润喉生津,温补气血,每年沈琴都会酿几壶,浩儿还以为是师父独创的呢。
老乞丐舔舔唇边,
”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呢,可惜这酒甘而不烈,要是有一大罐,那才过瘾呢。”
沈琴掏出帕子帮老汉擦拭着酒渍,老汉趁机摸了摸他的手,确定是成人的大小。
”你就是他师父吧,怎么不说话?”
白瞳徒然睁大,赵晖激动的张臂想抱住沈琴,不过又觉得唐突了,改为握住了沈琴的手,惊喜道,“公子果然还活着,张神算真是料事如神。”沈琴心里微微吃惊,难道自己会重生,张神算早就料到了?...
“师父患有哑疾,无法言语。”浩儿解释道。
老汉刚要答话,沈琴毫不嫌弃的托起那脏手,用颤抖的指尖在他掌心上写了几个字。
老汉闻之,立即扣住了沈琴的手,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。
”我、我刚刚没全觉出来,你再写一遍!”
沈琴这次放慢了手指速度,一笔一划的写道。
[烧昏君祭焱鬼。]
“封……”老汉一时兴奋要脱口而出,沈琴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,老汉吸了口气,努力控制了下自己,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,
“封坛处帝王坟。”
这十二个字就是行动暗号,当初张神算给他筹备了个复仇小队,杂七杂八的十几个人,其中有一多半都是乞丐。
其实张神算也是个乞丐,但不是自愿行乞的。
早年他是个清风傲骨的道长,在市集以占算出名,被御前召见,不小心忤逆了皇上,幸而父亲从中调和才保住一命,皇上命他终生只能行乞为生。
后来为了报恩,张神算常帮父亲做些杂事,小时候,他甚至还陪韩潇玩过斗蛐蛐,叠飞机。
学医后,韩潇每年都会送给他几罐柑花酒,张神算也就常常与他的乞丐朋友共饮佳酿。
眼前这位老汉就是张神算最好的朋友之一,名为赵晖,二十年前本是个秀才,结果被受贿的考官诬陷作弊,被罚终生禁考,后来自暴自弃成了酒鬼、乞丐。
韩峰本允诺帮他平冤,结果却遭遇变故,于是就加入了“复仇”小分队。
一切布置妥当后,韩潇决意不拖累他们,“单刀赴会” ,这“复仇”小分队也就解散了。
许是酒气熏陶,赵晖笑逐颜开,双颊发红,精神了不少。
“故人从何来,又谓何名?”
沈琴沉眸写道,
[从地狱而来,姓韩名潇。]
白瞳徒然睁大,赵晖激动的张臂想抱住沈琴,不过又觉得唐突了,改为握住了沈琴的手,惊喜道,
“公子果然还活着,张神算真是料事如神。”
沈琴心里微微吃惊,难道自己会重生,张神算早就料到了?
[他还好么?]
沈琴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打听过,皆了无音讯。
“赵某也不知道哇!”赵晖轻叹一口气,
“那日,张神算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出城,给了赵某一个布袋,说是将来遇到你,就把布袋交给你。当时赵某觉得挺诧异的。”
赵晖又有些歉意的笑了,
“赵某这样说,公子别生气,当初大家都以为公子是壮士去兮不复还的,后来赵某便再也没过他了。”
沈琴心中一动,或许布袋里有关于自己重生的秘密。
在那日大战中,[洬]破碎了,发出耀眼的红光,自己重生可能于此有关。
赵晖又道,
“入狱前,赵某将布袋藏在了个挺隐蔽的地方,估计还在吧,对了,公子为何也会被关进这里?”
在浩儿的帮助下,两人互相叙述了各自情况,原来赵晖入狱也和现在的李师爷(原名李晓)有关。
这赵晖之后被人抓去了湖北盐池生产私盐,成了劳奴,他找机会藏在了李晓运盐的麻袋里逃了出来,结果一路颠簸,没吃没喝,等到了地方,几乎快死了,还是李晓家的丫鬟偷偷救下他的。
赵晖为了报恩就留在李晓家附近乞讨,平时帮丫鬟做点脏累活,结果一天晚上,他看见夫人和丫鬟发生争吵,夫人将丫鬟推到了井里,就慌张离开了,等他捞上来,人已经死了。
丫鬟被认定为意外落井,他去衙门告发,哪知道衙门知县和李晓串通一气,把他以诬告罪关进了牢里,这一关就是八年。
沈琴这才明白李师爷之妻为何是那种脉像了,大概是杀人以后,一直内心难安。
两人的对话和举动搞得浩儿云里雾tຊ里,沈琴也没全说清楚,只告诉他要严格保密。
傍晚,沈琴呆呆的看着窗外红的像是抹了血的天空,长叹一口气。
[浩儿,如果有个人的家人全都被害了。若要复仇,可能会搭上很多人的性命,他该当何如?]
浩儿沉思了片刻,答道,
“师父就是徒儿唯一的家人,若是有人害死了师父,徒儿就算是踏上千万条人命也会替师父报仇的。”
听到与当年韩潇如出一辙的回答,沈琴勾起一抹苦笑,没再言语。
何县令坐在三尺公案上,竖着眼睛,使劲一拍惊堂木,“庸医沈琴,你说,串通与他人假扮巡捕到底有何图谋?!”如此一番震慑,却对堂下之人毫无用处。披枷带锁,跪在青石板上,沈琴脊梁挺直,不惊不惧的看着他们,沉默。...
沈琴和浩儿第二天早上就被何县令提审了。
如果说李师爷长得像黄鼠狼,这何县令尖嘴猴腮的就像是豺狼,两人可真是“狼狈为奸”。
之前鹤堂主医馆开的红火时,每年都给他俩送不少礼,自从这个“没眼力价”的沈琴来了,他们在医药上就没什么油水捞了。
何况树大招风,沈琴的声誉已经严重挑衅了这一县之长的权威,
人人只道沈医仙,无人论他何知县。
何县令认为非得趁机打压打压沈琴不可。
如此荒谬的案件,两人搞的还挺正规,堂役击堂鼓三声,衙役手持粗大的水火棍在两边伺立。
何县令坐在三尺公案上,竖着眼睛,使劲一拍惊堂木,
“庸医沈琴,你说,串通与他人假扮巡捕到底有何图谋?!”
如此一番震慑,却对堂下之人毫无用处。
披枷带锁,跪在青石板上,沈琴脊梁挺直,不惊不惧的看着他们,沉默。
“大胆沈琴,你敢不回答本官问题!”
何县令更恼火了,伸手去够红头签。
李师爷怕何县令出丑,小声提醒道。
“大人,您忘了 ,他不会说话。”
“对对!”何县令有点尴尬,很快又找回了为虎作伥的气势,指向浩儿,“你替他答!”
“师父说,不必浪费时间,你们写个认罪书,他签字画押,判了就行。”
“啪!”何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,怒斥道,
“大胆刁民,你勾结假官差之事,证据确凿,难道你觉得本县令是在凭空捏造罪名吗?”
眼底如无风静湖,沈琴唇边勾起一抹冷笑,
[草民认罪,只是草民愚笨,实在想不出来图谋,还是请你们自行定夺吧!]
听到浩儿的转述,何县令貌似更生气了,将红头签往地上一扔。
“看来不用刑,你是不会老实的,上夹棍刑!”
夹棍刑是用三条木棍夹挤受刑者足部,使之剧痛,直至足踝压断,流血洒地。
受过沈琴恩的几个衙役皆面露不忍,上来就夹棍刑,这何县令是存心想废了沈琴啊。
沈琴心里冷笑,该来的,还是躲不过。
“师父……”浩儿难过的都快哭了,沈琴一边被衙役拉扯着,一边对他口语慰着[不哭,没事]。
衙役们将沈琴的足架上,正欲行刑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,接着守卫过来报告,说是不好了,百姓们罢市了,现在都聚集在县衙大门口,举着“还我们沈医仙”的横幅抗议呢。
何县令瞪着小眼睛,晃着乌纱帽,吐沫星子乱溅。
”这群叛民是要反了么?给我打,谁抗议打谁!”
守卫面露为难,“可是人太多了,小的怕……”
这时沈琴摆脱了挟制他的衙役,站了起来。
何县令有点惊愕,因为看起来沈琴只是晃了几下,两个衙役就莫名其妙的被绊倒在了地上。
“你竟敢藐视公堂、殴打衙役,罪加一等!”他颤着手指着沈琴。
沈琴面无波澜,反而对着何县令行了个弯腰礼。
何县令愣了愣。
浩儿上前解释道,
“师父说,如果事情闹大了,上面怪罪下来,对县爷也是不好的,请县爷让他去劝劝百姓们。”
“这……”何县令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李师爷还是有点头脑的,交头接耳道,
“县爷,他说的有理,不用白不用,先让他把民愤平息了,我们就可以随便处置他了。”
何县令听之有理,抬起下巴,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,
“好,你准备好说辞,要是敢再煽风点火,别怪本县令不给你机会!”
有个书生先应道,“确实,叫仙都折辱了沈大夫,小生得病快死了,神仙管了吗?还不是沈大夫救的,如今沈大夫受难,小生怎能坐视不理?!”另一位姑娘边咳嗽边附和道,“小女也不回去,沈大夫在给小女医病,他们把沈大夫抓起来,是想要小女的命!”...
怕是衙门口的石狮子都没见过这番“热闹”景象,整个巷子黑压压一片,人头攒动、水泄不通。
眼中含泪的少妇、表情激动的青年、白发苍苍的老人、锦衣绣袄的商人、破衣褴褛的乞丐…什么身份的人都有。
所举的字幅也是自个拿毛笔写的,字体千奇百怪,有的中间还有错别字。
县衙的戒备守卫已经增加到了五十多人。
从来没有面对这样的聚众抗议,守卫们也心生畏惧,举刀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其中有些受过沈琴恩情的守卫面有愧疚,低着下头,刀也没精打采的半垂着。
县爷说,若是有人冲进衙门,立即认定为叛民,杀无赦。
可是他们知道,这些只是盼着沈大夫被释放的普通老百姓而已,再说若是真反了,就衙门这点虾兵蟹将完全扛不住。
当那白衣医者带着枷锁,携着青衣孩童,从石阶一步步踏下来时,上千只关切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们。
“沈医仙你没事吧!”
沈琴微笑着摇了摇头,虽发丝凌乱,雪衣沾尘,那双眸子依然明亮有神。
浩儿对群众们拱手道,
“师父说,请大家不要再叫他医仙了,他只是个普通的哑巴大夫而已,乡亲们都回去吧!不要为了他和衙门对抗,会牵连你们的,拜托了!”
群众们不为所动,没有一人离去的。
有个书生先应道,
“确实,叫仙都折辱了沈大夫,小生得病快死了,神仙管了吗?还不是沈大夫救的,如今沈大夫受难,小生怎能坐视不理?!”
另一位姑娘边咳嗽边附和道,
“小女也不回去,沈大夫在给小女医病,他们把沈大夫抓起来,是想要小女的命!”
最前面的壮汉高举起拳头喊道,
“沈大夫两袖清风之人,一心治病救人,从没做过坏事,他们凭什么抓你!如果他们不放人,我们就抗争到底!”
“对!抗争到底!抗争到底!”
其他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,震耳欲聋,直上云霄,群众没往前走,守卫们就已被气势逼的连连后退。
抗议声戛然而止,群众们惊讶的看到,沈琴缓缓跪下,躬身双手扶地,行了个跪拜大礼。
因为枷锁的原因,两手无法相扣,头亦无法垂到手背上,不过依然能看出来,是个稽首礼。
这是下对上,臣对君才行的大礼啊!
他们的恩人,他们的信仰,此时正以极其卑微的姿势伏在脚下。
前面的人先反应了过来,直接就跪在了地上,接着扑通扑通的,跪倒一大片,众人纷纷恳求道,
“沈大夫,我们哪里受得起,快起来吧……”
浩儿也跪了下来,哽咽道。
“你们要是不走,师父怕是不会起来的!”
沈琴深深躬腰,长跪不起。
这双膝盖根本不值钱,跪过昏君,跪过贪官,如今给这黎民百姓跪,他不觉得是耻辱,反而觉得心安。
前世,他随父亲镇压过叛乱的流民,或许那些流民根本没有叛乱,只是饿疯了,才会去抢官粮。
他知道若是继续聚众抗议下去,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会是什么下场。
这一跪,救了上千人命,值了。
双眼有些朦胧的盯着地面,从脚步声中,他能感觉人群在快速的退散,哭声一片。
“你们几个怎么还不走?是想留下造反吗?”耳边响起守卫的声音。
王巧儿称自己当时给老板娘送自家的鸡蛋,恰巧也目击了此幕。何县令和李师爷,表面一本正经的断案,心里都乐开花,本来还在琢磨到底怎么写罪状呢,这回好了,直接出人命了。当然,他们根本不给沈琴辩解的机会,草草就下了审判,脊杖二十,刺配岭南。...
带着哭腔的女尖音传了起来,
”我们是来报官的,刚刚挤不进来,就是沈琴这个庸医,把妾身的官人给害死了!”
沈琴抬起身,看到面前的正是之前关扑店的老板娘,她用黑纱遮住了秃顶的头发,拿着手帕抹着泪,身后跟着鹤堂主、丫鬟小翠和家奴阿牛。
进了衙门,老板娘就对何县令一顿哭诉,据她所说,早起朱老板喝过沈琴所开的调理药方后,就出现口舌发麻,恶心、呕吐、腹泻等,然后就一命呜呼了。
她当时还急忙叫了鹤堂主过来抢救,鹤堂主确定是附子中毒的症状,小翠、阿牛都可作证。
何县令问她还有没有其他人目睹了,老板娘就说,当时邻居也在,待把邻居传上堂来,沈琴发现,竟是溺水女孩的母亲王巧儿。
王巧儿称自己当时给老板娘送自家的鸡蛋,恰巧也目击了此幕。
何县令和李师爷,表面一本正经的断案,心里都乐开花,本来还在琢磨到底怎么写罪状呢,这回好了,直接出人命了。
当然,他们根本不给沈琴辩解的机会,草草就下了审判,脊杖二十,刺配岭南。
眼看彻底消除了这个挑衅自己官威的家伙,何县令高兴的脸都快绷不住了。
行刑前,李师爷又出了个馊主意,说是得让沈琴先去游行,不然脊杖后就走不动了。
何县令立刻来了兴致,“游行?怎么个游行法?”
李师爷眼冒精光,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。
“tຊ看来这百姓啊,都被这沈琴给唬住了,明明是个见死不救,还害死人的庸医,他们非得说是神医,下官都差点上当,得让这沈琴身上挂个庸医的牌子,然后让徒儿去喊他师父是骗子,是庸医,医死了人,让老百姓看穿他的真面目。”
何县令一听乐了,这主意好,本来他也担心老百姓万一反了天,自己乌纱帽不保呢。
如此侮辱人格之事,就让沆瀣一气的两货愉快决定了下来,李师爷还主动请缨去执行此事。
今日街巷尤为冷清,虽然百姓们听沈琴的,恢复了正常生活秩序,但是路边很多店铺关门了,家家户户闭门不出,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抗议。
游行队从衙门出发,松松散散走向了市集。
天气炎热,衙役们本就不想得罪乡亲们,更加垂头丧气,还没有沈琴这个披枷带锁的犯人看来精神。
胸前挂了“庸医害人,天理难容”牌子倒也没啥,只是字写的丑陋无比。
浩儿满脸泪痕跟在沈琴身边。
沈琴步子踏的安静祥和,不卑不亢,浩儿却一步三顿,还要被衙役推几把才走。
李师爷在游行队伍最前面,拿了个”锣咣咣“的敲着,得意洋洋的高喊道。
“乡亲们,都出来看看吧!你们的沈医仙终于原形毕露了!”
人群迅速聚集了起来,男女老少在路边站了长长的两排,李师爷一看来了观众,喊的更卖力气了。
“庸医沈琴,行骗多年,蛊惑人心,如今医死了人,县令已将其绳之于法,现在游行示众,以正视听!”
大家纷纷提出质疑,言语激烈,义愤填膺,有人忍无可忍,要冲上去揍李师爷,被旁人死死拉住了。
仗着身边有衙役保护,李师爷挺着肚子,高扬起声音,
”县令向来秉公执法,不徇私情!沈琴开药害死了朱老板,如今尸身还在灵堂里躺着,铁案如山,各位不信可以去看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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