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苏宁郁萧靖承》由炙手可热的作家大神匠心独运,喜欢这本的绝对不容错过!...
大禹,长寿宫。
“太后娘娘,臣女想通了,决定放下对萧世子的情愫,答应和亲北狄。”
苏宁郁一松口,烦恼了半个月的太后喜笑颜开。
“宁郁不愧是将门之后,知恩图报又识大体,也不枉费哀家收养照顾你十年,这一个月,你就安心待嫁,绣好嫁衣。”
苏宁郁乖巧垂头,没有说话。
北狄点名了要她和亲,她等了半月,萧靖承却带着其他女人骑马打猎,游湖看灯,不肯跟她提亲。
她别无选择。
太后亲自把苏宁郁扶了起来,并嘱咐。
“不过和亲之事,你切记先瞒着萧世子,你们从小一起长大,整个大禹都知道你是他捧在手心的娇娇。”
“若是知道你远嫁和亲,他一定要和哀家闹了。”
“娘娘放心,臣女明白。”
苏宁郁苦涩垂眸,就算萧靖承知道,应该也不会闹,他捧在手心宠的早就另有其人了。
不久,苏宁郁回到长寿宫偏殿。
十年前,苏家满门战死沙场,太后念及她是将门孤女,年纪又小,就把她养在身边。
太后喜欢萧靖承这个外孙,萧靖承经常在皇宫调皮捣蛋,唯独对她好,整天黏在她身边妹妹长妹妹短。
苏宁郁随意看一圈偏殿,满屋子都是萧靖承送的东西。
梳妆台的螺子黛,拔步床旁的琉璃灯,就连茜纱窗的剪纸都是他非拉着她一起剪的……
她虽然是孤女,这十年被萧靖承如珠如宝疼着。
整个京城都说,她是天底下最被竹马疼爱的青梅。
长开后,她被夸为‘京城第一美人’,萧靖承也更加霸道,就连别的男子多看她一眼都不行。
苏宁郁当时打趣:“你把他们都赶跑了,我还怎么嫁人?”
萧靖承当场写下一份婚书,上面不仅盖上了他的私印,还有官印。
“如果你非要嫁,那也应该嫁我,其他人根本配不上你。”
他是护国候世子,又是太后的外孙,身份自然尊贵。
苏宁郁曾满心欢喜以为,自己真的会嫁给萧靖承。
可现在……
苏宁郁走到书桌前,看着桌上今早被弄坏的婚书,这时,偏殿的门忽然被推开。
萧靖承冷着脸冲到她面前。
曾经总是温柔笑望着她的桃花眼,如今满是怒意。
“今早卿卿来看你,你不领情就算了,还故意打碎了茶盏!她和你都是孤女,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她?”
苏宁郁把涌上的苦涩强行压下,望向萧靖承:“世子哥哥,你为什么又不问对错强行护着白卿卿?”
白卿卿,是三个月前萧靖承从江南带回来,一个被灭门的孤女。
也是他如今捧在心尖上的女人。
早上,白卿卿故意来炫耀萧靖承的好,还故意打翻茶盏弄湿了萧靖承写给自己的婚书,自己怎么能不生气?
萧靖承漫不经心的轻掀眼皮,嗤笑了声。
“这还用问吗?上个月你因为卿卿摔了你最爱的玉簪把她推进湖,上上个月你怪卿卿摸脏了你的七彩琉璃裙故意划伤了她的手!”
“我就不明白,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些小事不放?更何况你这偏殿的东西哪个不是我送你的?”
“不管卿卿这回又弄坏了什么,都有我担着。我赔个一模一样的给你!”
一字一句,狠狠扎在苏宁郁的心上。
这三个月来,他已经不止一次误会她欺负白卿卿。
明明她什么都没做,却从他的娇娇变成了不可理喻的骄横小姐。
心酸了又疼,渐渐地归于平静。
算了,反正只剩最后一个月相处了,他对她怎样也都无所谓了。
苏宁郁把湿坏的婚书,递到他面前:“你说的对,弄坏的是你的东西,我确实不应该发难。”
“这婚书也是你写的,那我现在也还给你罢。”
反正以后,她永远都不需要了。
萧靖承看见湿透的是婚书,变了脸。
半响,萧靖承动了动嘴,却是低声说:“卿卿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苏宁郁心头一刺,实在不想听他如何维护白卿卿。
她转身走向里间:“我累了,恕不接待。”
大概是苏宁郁的态度实在冷淡,第二天一早,萧靖承就来找苏宁郁道歉。
萧靖承像从前一样哄她。
“宁郁,昨天的话是我说重了,是我不对。温泉山庄的桃花开了,我们陪你去散心,你别生气了,好吗?”
“我知道婚书对你很重要,我已经重写了一份从去官府盖印,等盖好了就带回来给你。”
他道完歉,也不顾苏宁郁的沉默,直接把人带上了马车。
很快,两人到了温泉山庄。
山庄上方的天空冒着湿热的雾气,走进盛开的桃花林,宛如人间仙境。
京城不少权贵也来赏花,见到苏宁郁两人,纷纷议论。
“萧世子又带苏小姐来赏花了,他们两个这些年一直呆在一起,好像没什么能把他们分开。”
“苏小姐今年也及笄了,我们很快就能喝到你两的喜酒了吧?”
“那肯定!萧世子曾陪苏小姐去月老庙挂了琉璃许愿灯,许愿永结同心,他们可是两情相悦。”
如果换做从前听到这些,苏宁郁一定羞涩到都不敢看萧靖承一眼。
而现在,她只觉得心涩难忍。
如云似锦的桃花美景,她越来越看不下去。
这时,一个侍卫匆匆赶来:“世子!白姑娘忽然心疾发作,人已经痛晕过去了,您快去看看吧。”
话落,那个说要陪苏宁郁的男人,立马朝外跑。
临走前,萧靖承只撂下一句:“等我回来。”
但苏宁郁知道,他这一走,就不会再回来了。
毕竟,这三个月来,他只要一陪在她身边,白卿卿总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他叫走。
一开始,她还不满发过脾气。
但后果,却换来萧靖承对她的训斥,说她不够大度,不能容下白卿卿。
她委屈,难过,还曾半夜躲在被子里哭,但是第二天他却又来哄好自己。
会主动跟她认错道歉,她也总以为,他们之前的情意会长长久久,不能因为一点委屈就生气。
但世事难料。
二十九天后,她就要去和亲了。
以后,萧靖承更在意谁,都不重要了。
苏宁郁没心思再看桃花,回了皇宫。
恰巧,太后派人送来红色丝绸嫁衣,让她绣好穿着去和亲。
苏宁郁是将门之后,骨子里流淌着舞刀弄枪,从小就不擅女工。
小时候学绣花被针扎了几次后,萧靖承就不舍得让她继续,说以后她的衣服,他会安排绣娘都包了。
但现在,不会就要慢慢学,到了北狄,可再没有出色的绣娘给她绣衣裳。
一连三天,苏宁郁都呆在屋里绣嫁衣。
这天,苏宁郁就要绣完嫁衣凤凰的最后一片羽毛时,手又被绣花针刺中。
血珠瞬间滚出。
下一瞬,手腕却忽得被人拽住,她一抬头就对上萧靖承怒意勃然眼:“三天不见,你竟然躲在屋里绣嫁衣?你要嫁给谁!”
苏宁郁答应太后不告诉萧靖承和亲的事,只好努力装作平静撒谎。
“霜降快出嫁了,她是我从苏家带过来的丫鬟,陪了我十多年,所以我给她绣件嫁衣。”
闻言,萧靖承松了口气,这才放开她的手。
“丫鬟出嫁赏银两就好,干嘛学卿卿装贤惠,她的女红太后娘娘都夸好,你绣的鸳鸯像鸭子,谁会喜欢?”
“你如果非要赏丫鬟嫁衣,我安排尚衣局给你做。”
苏宁郁心头又一痛,只能低头装作捻丝线,掩住眸中的湿气。
“不用了,学门手艺也挺好。”
萧靖承仍散漫的笑着,没听出她的异常。
“女工算什么手艺,有我护着,你一辈子都不需要做这种下人的活计。”
苏宁郁顿住,把泪水倒逼了回去。
抬起头用玩笑的语调问:“可你前几天还为了白卿卿凶我,人心易变,我怎么相信你会永远护着我?”
话落,萧靖承却沉下脸:“你自己做的不对,还说我欺负你?行,那你以后别跟着我了。”
他甩袖气走。
苏宁郁凝着他的背影,缓缓喃喃:“不用生气的,我们已经,没有以后了……”
她和亲后,他想要怎么宠白卿卿都可以。
……
接下里的日子,苏宁郁更忙了。
和亲倒计时,很快只剩十八天。
太后愧疚逼她远嫁,给她添了很多嫁妆,还给了一个会北狄语的侍卫,让她跟着学。
她忙着整理嫁妆,忙着学北狄语,日子过得倒也快。
这天,她照常跟着侍卫学习,凑近看侍卫嘴里的舌头发音。
身后倏地传来怒呵:“苏宁郁,你在干什么!”
苏宁郁没来得及反应,就被萧靖承拽进怀里:“你凑那么近做什么?还有,你身边怎么会有男侍卫?”
苏宁郁不想节外生枝,又撒谎:“太后娘娘安排的人,教我学东西。”
萧靖承噎住。
他是晚辈,纵然皇帝和太后宠爱他,但他也不能和太后叫板。
但他越看越觉得这个侍卫碍眼,就把苏宁郁拉走:“你之前不是说想骑马兜风?昨天我得了一匹漂亮的白马,送给你!”
“走,我们去马场。”
苏宁郁本想拒绝,但话还没开口,萧靖承就凶巴巴黑脸。
“叫你和我去骑马你不乐意,难道还想跟这个侍卫待在一起?他什么身份,你什么身份?”
苏宁郁听懂了,他是不准她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。
这种占有欲,从前苏宁郁可以理解。
但是现在她和谁在一起,萧靖承又以什么身份来干涉?
苏宁郁心口堵得慌,甩开了萧靖承的手:“你忘了吗,是你之前说的,让我以后别再跟着你。”
萧靖承一僵,半响才低声道歉:“我那是气话,你也当真?”
苏宁郁闭眼沉默,不想让萧靖承看到她眼里快压不住的湿意。
她很想问,他既然这么在意她和其他人在一起,这半个月来为什么不跟她提亲?
如今自己和亲已成定局,他有什么资格吃醋?
只是,这些话就算现在说出来也没了意义。
之后去马场的一路上,两人都没在说话。
抵达马场,苏宁郁一下马车,就远远地看到白卿卿走了过来。
萧靖承的注意力也被转移,莫名着急的从自己身边离开:“你要是真不想骑马就待在这里看,不准回去。”
说完,萧靖承就匆匆上马,生气般骑走。
不远处的白卿卿笑着朝苏宁郁走来,压低声音挑衅:“苏小姐,从小被世子殿下宝贝宠着,很得意吧?”
“不过可惜了,他现在在意的人是我。”
苏宁郁只静静站着,看都没看白卿卿一眼。
白卿卿被忽视刺激到,嫉恨挑衅:“等着瞧!我会让世子彻底厌恶你!”
说完,白卿卿忽然拉着苏宁郁朝栅栏外倒去。
“啊——苏姐姐,不要!”
伴随着尖叫,一匹烈马突然失控朝她们冲来。
“卿卿!”
烈马的马蹄冲苏宁郁重重踏下!
而她却眼睁睁看着萧靖承纵马奔来,着急去接白卿卿。
眼见马蹄就要踩中苏宁郁心口,千钧一发之际,侍卫冲来救走她。
情况太急,苏宁郁的手臂被栅栏上的木刺撕裂出一道半个手臂长的口子,疼得她满头冷汗。
她还没缓过神,萧靖承就盛怒训斥:“苏宁郁,你疯了吗?”
依偎在他怀里的白卿卿哭的梨花带雨:“是我的错,世子哥哥你从小围在苏姐姐身边,她肯定是见不得你宠着我,我就不该出现……”
萧靖承立马心疼:“你是受害者,错的不是你,是某个被宠坏的人。”
说着,他还睨了一眼苏宁郁。
这一记冷眼,刺的苏宁郁的心口比撕裂的手臂还要痛百倍。
酸楚就要溢出眼眶,她转身要走。
刚跨出一步,就被萧靖承呵住:“都不道歉,你这就要走?”
苏宁郁顿住,她没有回头,握紧衣袖挤出平静一句:“我要回去包扎伤口。”
话落,萧靖承才发现苏宁郁的红色衣袖在滴血,脸色微微一变。
苏宁郁不再停留,转身上了马车。
回到长寿宫偏殿,霜降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的给苏宁郁上药:“小姐,萧世子从前连你摔一跤都心痛许久,他怎么会变成这样……”
苏宁郁闭眼忍着疼,她也想知道,他怎么会变成这样?
不过,手臂的刺痛终于叫她彻底接受一件事——
她和萧靖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。
继续沉溺,只会让她越来越痛。
第二天。
苏宁郁一早醒来,就吩咐人收拾偏殿,把萧靖承这些年赠送的东西都整理出来。
等出发和亲前一晚,她就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他。
连同这十年的情意,也一并还了。
手臂受伤,苏宁郁一边养伤,一边跟着侍卫继续学习北狄语。
这些天,萧靖承也都没来找苏宁郁。
她也没刻意去想。
等苏宁郁的伤彻底养好,出发和亲倒计时,只剩十天。
北狄是蛮荒苦寒,没有教化之地,苏宁郁带着人出宫,亲自准备需要的书籍、棉衣和炭火。
一忙就忙到了晚上。
苏宁郁从书铺出来,看到大街上挂满了一排排写着‘锦绣良缘’起的灯笼,才发现今天是姻缘节。
花灯如海,热闹如昼。
此情此景,等去了北狄,她就再也看不到了。
苏宁郁走在街道上,看着四周成双成对的人,记忆自己就跑了出来。
这十年来,就在这条街,萧靖承每次都给她买无数东西。
兔子花灯,糖人,草蜻蜓,彩球……
这时,前方忽然响起一道甜腻熟悉的撒娇:“世子哥哥!我想要前面那个彩球!”
苏宁郁望去,远远地看见萧靖承陪着白卿卿。
又是买大彩球,又是买狐狸面具的,他自己也身上挂满了兔子花灯和各种形状的糖人,好似恨不得把整条街的东西都买给白卿卿。
苏宁郁静静看着,第一次没有跟上去。
她说过,她要慢慢不再继续沉溺萧靖承的好。
她转身离开,一个人逛着,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月老庙。
庙内的百年桃树上,挂满了祈求结缘的琉璃许愿灯。
苏宁郁望着树上最大最亮的琉璃许愿灯,想起当初萧靖承曾许下的愿望:“萧靖承求月老赐缘,只盼能娶苏宁郁为妻,白头到老,永结同心。”
但现在,她要和亲北狄,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萧靖承。
这灯留着也没用了。
苏宁郁顺着梯子爬上百年桃树,取下琉璃许愿灯,刚要下去,就听身后传来惊呼。
“宁郁,你把许愿灯取下来干什么?”
苏宁郁回头,对上萧靖承惊慌的眼。
下一瞬,她手一松,琉璃许愿灯就这么直直落地。
“不要!”
萧靖承飞扑过来接灯,但却还是慢了一步。
琉璃许愿灯被摔碎得四分五裂。
苏宁郁从梯子上袭来,就看见萧靖承蹲在地上捡碎片。
他红着眼,一双手竟然都在抖:“苏宁郁,你明明知道这个许愿灯对我们很重要,为什么要摔碎它?”
苏宁郁仔细看着他难过的眼,竟然没有半分掺假。
她一时竟然看不懂他了,如今他心里只有白卿卿,为什么要心痛一个和她苏宁郁有关的许愿灯呢?
但她没问这些,只说:“碎了就算了,你再买个新的,和白卿卿点上就好。”
话落,萧靖承突然抬头,他通红的怒眼骇得苏宁郁后退一步。
“苏宁郁,你到底有没有心?”
“我只不过因为你做错了,所以帮着卿卿说了你几句,你就记恨我,恨到要毁了我们一起点的许愿灯?”
苏宁郁被他逼得步步后退,直到退到倒在桃花树干上才停住。
萧靖承几乎带着恨意质问:“苏宁郁!你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
那破碎地质问仿佛千钧重压,压得苏宁郁几度张口都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变的人,真的是她吗?
但萧靖承已经不给她回答的时间,带着碎掉的许愿灯,转身匆匆离去。
月老庙不欢而散后,苏宁郁回了长寿宫偏殿,又忙得没空出门。
就连听到萧靖承要娶白卿卿的传言,她也没再有什么反应。
直到迎来和亲倒计时,第三天。
白卿卿自己找来了长寿宫偏殿。
从前说着要为家人守孝,总穿着白衣的白卿卿,如今穿上苏宁郁爱穿的大红锦裙,簪金带玉,好不华贵。
“苏姐姐,世子哥哥也来了长寿宫,就在外面呢。不过他说他都和我定亲了,就不能再来你寝殿,免得招闲话。”
苏宁郁透过窗户,看到院子外挺拔俊朗的萧靖承。
是不该再来,他要娶别人为妻。而她也要嫁人了。
白卿卿眼里透着炫耀,好似恨不得把萧靖承这几天陪她做的事,一点点掰碎了,全部说给苏宁郁听。
“世子哥哥带我游湖,还亲自喂我吃点心。”
“是吗?萧靖承对你挺好。”
“他为了逗我开心,还为我燃放了三天三夜的烟花,他说我是他的卿卿,我值得最好的。”
“烟花一定很好看。”
“他还陪我点了琉璃许愿灯,许诺永结同心。”
“那祝你们早日成婚。”
……
白卿卿说一句,苏宁郁答一句。
从头到尾,苏宁郁都平静笑着,波澜不惊。
白卿卿自觉无趣,又拿出一枚龙凤平安扣。
“苏姐姐,你送的这平安扣寓意很好,但世子哥哥要与我成亲了,戴着你的东西不合适,现在还给你。”
“也希望你尽快找到如意郎君,尽快嫁人。”
这枚龙凤平安扣,是苏宁郁从前苦学半年才做出来的礼物,当时萧靖承心疼她辛苦,却又喜欢得不得了,曾对她发誓会一辈子珍惜,绝不离身。
可现在……苏宁郁怔了一秒,很快笑着接过平安扣:“会的,马上我就会嫁人了。”
只剩三天。
她就要出发去北狄和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