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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,余榕喝得酩酊大醉,而那个他跟温晴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房子已经什么都不剩了。她走了,好像也连带着带走了这个世界所有有关于他们一起的痕迹。他不知不觉回到了温晴以前的家,这个地方,结婚三年来,他明明只来过一次。...
大火烧了一整夜,整个宅子烧了大半。
火熄灭了,可温晴在这场大火中被烧得尸骨无存。
余榕看着眼前的别墅,心里似乎某一块也跟着被烧焦了。
一旁的乔娅暗暗得意一笑,终于,这个心头大患没有了。
夜晚,余榕喝得酩酊大醉,而那个他跟温晴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房子已经什么都不剩了。
她走了,好像也连带着带走了这个世界所有有关于他们一起的痕迹。
他不知不觉回到了温晴以前的家,这个地方,结婚三年来,他明明只来过一次。
可现在,他竟只想来到这儿。
他艰难的爬上楼梯,醉倒在铁门外。
迷迷蒙蒙的伸出手,从两扇门的缝隙中竟真的找出了钥匙。
打开门,他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。
房子被人打扫得很干净,看起来十分温馨。
他恍然想起来,这三年来。
每天,不管他回家多晚,客厅都会亮着一盏灯。
日复一日的等他回家。
可现在,没有了,什么都没有了,她也不在了。
这个认知让余榕心里毫无预兆地涌起一阵疼痛。
他躺在温晴睡过的床上,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,让他觉得安心。
深夜,客厅忽然传来一声响动。
余榕陡然睁眼,忙起身去到客厅。
“温晴!”他叫了一声,可是没有人回应他。
他打开灯,才看见客厅的窗户开了一半,有风从外面吹进来,凉透心扉。
原来,不过是风吹得窗子响了一下。
余榕眼神一暗,不是她,她不会回来了!
从这天起,余榕就一直住在了这儿。
他说不出原因,只是不愿意离开这个有着她痕迹的地方。
余榕第一次感受到,原来,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已经习惯了温晴的存在。
可这个认知,让他心好似坠入了万丈深渊,只要一想,就像被扼住呼吸。
这天,他下了班,照常回了“家”。
一个老婆婆提着大包小包艰难地往楼上爬,突然,手里的袋子破了,东西掉在了地上。
余榕下意识接住了,帮着提到楼上。
老婆婆十分感谢:“谢谢啊,你人真好,之前住那房子的姐弟也是好人呢,当年心宁还在七号巷救过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呢,多吓人啊,也就心宁这善良姑娘肯救!”
七号巷?
那是他之前出事的地方!
余榕心里忽然一紧:“什么七号巷?救了谁?”
老婆婆拿着钥匙边开门边道:“救了谁就不知道了,都是四年前的事了……”
“谢谢你啊,年轻人!”老婆婆说完,开门进了屋子。
余榕愣住了,一种深深的惶恐突然从脚底包围了他。
他拿出手机,给助理打电话的手都不由有些发颤:“给我查,三年前我在七号巷受伤的时候,到底是谁救了我!”
傅氏集团办公室。
助理敲了敲门走进来:“傅总,这是侦探送来的调查报告,还有,外面乔娅小姐说要见您。”
余榕直直的盯着放在桌上的资料,眼神微沉,淡淡的说:“不见。”
外面的乔娅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,心里有些着急。
怎么会突然不见她呢?从前不管他再忙都不会不见她的,可这都几天了!
办公室里,余榕深吸了一口气,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调查报告,伸出了手。
他心里忽然“咯噔”一下,手里的拳头握得骨骼作响。“把乔娅给我带进来!”助理被余榕这样冷到结冰的气场吓到了,连忙出去叫了乔娅进来。乔娅进到办公室,还没有发现余榕黑沉的脸色,率先委屈得哭了出来。...
资料上分明清楚明白的写着,当天温晴把余榕送上救护车的时候,不少人都看见了。
南街的街坊邻居都认识她,的确是温晴救了他。
而乔娅,是南街那边出了名的小太妹,抽烟酗酒,那附近的小混混都知道,她还是个惯偷。
当时偷了那条手链以后,她还在人前炫耀过。
可是越看,余榕的脸色就越是黑沉,心里翻涌起一阵阵剧痛。
原来,一直以来,他都认错了人,是他鱼目混珠,是他不分黑白!
居然,居然漠视着乔娅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害了他真正的救命恩人!
“傅总,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,是有关……温小姐的。”助理看他脸色不虞,试探着开口。
余榕强忍着心里滔天的怒意:“说!”
助理吓了一跳,连忙开口:“警察调查过火灾现场,房间因为电线着火引起爆炸,整个别墅被烧得很严重,但……别墅的线路布置和安全保障您都很清楚,不可能出这样的意外。”
余榕心里很清楚,他住的别墅安保性是极高的,所有的安全隐患都有人定期排查。
除非温晴是自己找死,不然不可能出事。
但是那天温晴明明还那样坚定的告诉他,说她一定会让乔娅血债血偿!
可乔娅还安然无恙,她又怎么可能会自己想不开呢?
他心里忽然“咯噔”一下,手里的拳头握得骨骼作响。
“把乔娅给我带进来!”
助理被余榕这样冷到结冰的气场吓到了,连忙出去叫了乔娅进来。
乔娅进到办公室,还没有发现余榕黑沉的脸色,率先委屈得哭了出来。
“陌庭,你这几天都不见我,前两天才发生了火灾,我一个人住着很害怕的。”
听到火灾这样的字眼,余榕脑海里有根神经被触痛了,眼神如刀一般望向乔娅:“你自己做了什么!还在我面前假惺惺的,我看你是活腻了!”
乔娅被吓了一跳,她还是第一次听余榕这样跟他说话。
她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:“你在说些什么?我怎么听不懂?”
果然,这个女人才是最能装的,而他,居然被这样一个女人蒙蔽!
余榕拿起桌上的文件,径直摔在了乔娅脸上:“看完再装!”
乔娅被砸得一懵,捡起文件来草草瞥了两眼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。
她将那些资料统统撕掉,忙拉住他的衣角解释:“陌庭,都是这些人胡说的,是他们害我,他们嫉妒我才这么说的!你不要信他们,你不能信他们啊!”
余榕冷笑一声,捏住她的下巴,眼里升起令人胆寒的残忍意味:“好,那你说,那天你是怎么救的我?什么时候,在什么地方?”
乔娅只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这个男人捏碎,疼得眼泪都聚集在了眼眶,却又挣脱不开。
她结结巴巴开口:“那天……我喝醉了,记不清在哪里救的你了,是,是我打了急救电话救的你,你,你就给我这条手链,说让我拿好手链,然后……太久了,我记不清了。”
听罢,余榕手上的力度更重了,咬牙切齿道:“胡说八道!你知道骗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?别忘了,你手上还有一条人命!”
见事情败露,乔娅索性也没什么好装的了,她嘲讽一笑:“那又怎么样?余榕,你别忘了,温晴手里的唯一罪证已经被你亲手毁掉了,你又能拿我怎么样?”
对于余榕,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,她唯一爱的,只有傅太太这个位置,还有余榕手里的钱。提起温晴,余榕心里又疼又悔。“从今天起,我要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活着!”他一脚踢开了办公室的桌子,对一旁的助理厉声吼道。...
“哗——”余榕猛地一松手,乔娅没站稳,一下子摔坐到了地上。
乔娅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,可心里一点也不害怕。
现在的她,可不是当初的她了,她既然敢从国外跑回来,那自然是有准备的!
余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语气冰凉:“我能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乔娅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,有些狼狈地看着他:“那就走着瞧,反正温晴这个蠢女人已经死了,我乔娅得不到的东西,她不也没得到?”
说完,她冷哼一声,大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。
对于余榕,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,她唯一爱的,只有傅太太这个位置,还有余榕手里的钱。
提起温晴,余榕心里又疼又悔。
“从今天起,我要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活着!”他一脚踢开了办公室的桌子,对一旁的助理厉声吼道。
助理很少见他发这样大的火,连连称是,退了出去。
傅家别墅经历的一场大火,本来余榕是想要安排人重新修葺成原来的样子。
可是助理说了火灾的事情,他深觉这件事情一定有乔娅的手笔,便让人去查。
他就住在温晴从前住的老房子里,虽说生活没有以前方便舒适,但只有在那里,他才能安心睡个好觉。
表面看上去,大名鼎鼎的傅总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。
可是只有余榕自己心里清楚,他的生命在缓缓逝去的时光里慢慢变成一片空白。
温晴的离去带走了他生命里仅有的暖意,他性子冰冷,对于女人向来不感兴趣。
这些年来,他之所以对乔娅好,也只是因为他以为那是她的救命恩人。
但他从来没有过想要碰她的想法,唯一能让他产生想法的,只有温晴,哪怕他一直误解温晴,以为她是个贪心虚伪,工于心计的女人,他还是只会贪恋她的身体。
余榕不愿意相信这是爱情,因为亲手葬送自己爱人这样的认知,会活生生把一个人逼疯。
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,安慰自己难过只是暂时的,过一段时间就好,他只是暂时有些不习惯而已。
可是一个人拥有过温暖以后,再想回到自己冰冷的世界里,就没那么容易了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门外,忽然有人敲门。
余榕眼神一亮,上前打开门:“心宁!”
可看到眼前的人,他的眸光黯淡下来。
门口的邻居老婆婆端着一盘饺子,愣了一下:“年轻人,是你啊。我看这家几天都亮着灯,还以为心宁回来了,原来是你啊,你怎么住进来了?”
余榕眼眸沉静得如同一口没有波澜的枯井,泛不起丝毫涟漪:“心宁她……是我的妻子。”
这是他,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,温晴是他的妻子,可是,那人怕是听不见了。
老婆婆愣了一下:“我就说呢,原来你们结婚了!心宁呢?她没跟你一起回来住吗?”
他的眸光更暗了,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。
老婆婆把手里的饺子递上前:“小夫妻吵吵架很正常的,哄哄就好了,家里今天包了些饺子,你煮着吃一些,心宁他们姐弟俩以前就特别爱吃我们家包的饺子呢!”
余榕接过那点饺子,生硬地道了声谢。
门被他轻轻关上,房间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。
他沉默地走进厨房,洗了锅,烧水,放一点作料到碗里。
听着水一点点沸腾,余榕的思绪被拉得很远。
脑海里忽然想起从前,结婚的三年时间里,温晴经常就在厨房里忙前忙后,为他做吃的。
印象中,温晴做的饭其实很好吃,哪怕他经常冷着脸什么也不说,却总会不经意的多吃一些。
“咕咕咕……”锅里的水沸了。
余榕捞起饺子,关了火,端着下好的饺子坐到餐桌边。
他沉默地咬了一口,心里却一阵阵闷痛。
其实饺子的味道算不上他吃过最好的,但是,跟外面的饺子不同,有种家的味道。
甚至,余榕能够想象到,从前温晴和温心阳坐在这里吃饺子时的心情,他们姐弟俩会边吃边笑,彼此说着自己今天发生的趣事。
他骤然红了眼,才发现这三年来,他有多么可笑。
坐在桌边良久,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。
他接通电话,助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:“傅总,原来乔娅早就跟蒋依枝串通在一起,现在有她护着,乔娅这边不好下手!”
是他大意了!他从前从未怀疑过乔娅救他的这件事,不曾想,一步错,步步错!碗里的饺子还腾腾冒着热气,余榕已经没了一点胃口。无论做什么,他的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的想起温晴。...
蒋依枝!
余榕眼神一沉,忽然明白了乔娅那天走的时候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。
原来是找了蒋依枝做这个靠山,难道她以为有自己这个后妈在,他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了吗?
“知道了,我会处理,别墅失火的事情你让人继续查下去。”吩咐完,余榕挂断了助理的电话。
只片刻时间,他已经大致想明白了乔娅和蒋依枝之间的联系。
四年前,乔娅被他送去国外,本来出了人命这样大的事情,她是断然不敢回来的,可是偏偏又在他跟温晴婚约快要结束的时候回来了。
八成这时候,乔娅和蒋依枝就已经串通一气了,三年时间未到,一场大火葬送掉了温晴的性命,当年傅爷爷留下的那些股份也就没办法落到他手里了。
是他大意了!他从前从未怀疑过乔娅救他的这件事,不曾想,一步错,步步错!
碗里的饺子还腾腾冒着热气,余榕已经没了一点胃口。
无论做什么,他的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的想起温晴。
没有她的生活,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意义。
可明明,他从前也是这样过的,怎么突然就不可以了呢?
只是,那些伤她害她的人还没有受到惩罚,他不能轻易放过。
余榕还记得,那天最后一次见温晴的时候,她说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,她一定要乔娅血债血偿!
现在温晴已经做不到了,那就只能让他来了,就当是弥补这么多年他自己犯下的错。
……
在余榕的印象中,北城的秋日从来没有这样冷过。
眼看大街路边的树上的黄叶已经凋零殆尽,天空灰蒙蒙的,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天气从来都是这样。
余榕停下车,从车里走出来,站在傅氏大厦门口仰头看了过去。
自从他父亲过世以后,他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,当年父亲把名下的财产都留给了他那个后妈和弟弟,说他有他母亲留下的股份已经够了。
都说人心生得歪,他余榕是这样,而他爸也是这样。
后来,他那个后妈仗着手里的股份作威作福,他也懒得在这座大厦里看她装模做样,索性自己另立旗帜。
他自己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,但是蒋依枝那个女人可半点没有打算放过他手里的股份和财产,所以,傅老先生手里的股份对他来说很重要,谁得到那剩下的股份,谁就是傅氏最大的发言人。
“呲——”余榕的思绪被一阵汽车声打断。
这冰冷的天,一个长相跟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从另一辆车上下来,穿着一身浮夸的蓝色西装。
“呦,这不是我哥吗?怎么今天也到这里来了?”傅陌城说话带些阴阳怪气,显然,这两兄弟的关系并不好。
余榕看了他一眼,眼神轻蔑,一句话也没有说,阔步走进傅氏大厦。
站在原地的傅陌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被看在眼里,一脸恼怒:“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,走着瞧,迟早有一天,我要把你踩在脚底下!”
总裁办公室。
余榕坐在办公室里,手微微弯曲着,有节律的敲击着桌面。
蒋依枝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,开门就看见了这一幕。
她冷笑一声,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: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?”
虽然余榕从来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主,但是先礼后兵,是他一贯的习惯。蒋依枝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后妈,两人明争暗斗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,但是这么多年,蒋依枝也只敢在他背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,比如四年前他被暗算,差点死掉。可现在,她撺掇乔娅要跟他正面交锋,那他就不客气了。...
余榕冷眼看着蒋依枝,没有说话。
可蒋依枝心里没来由的一凛,明明整座傅氏大厦早就落入了她手里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她看见余榕坐在这里,反倒生出一种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一样的错觉。
这样的错觉让她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,看余榕一脸怡然自得坐在主位,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,她也猜到了几分他的来意。
她轻蔑一笑:“我知道了,你是因为那个乔娅吧?啧啧,陌庭,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,你可不能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,我这也是为你好!”
听到救命恩人这样的字眼,余榕眼眸一深,甚至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嘲讽之意。
这件事,就是他心里最大的痛处。
明明心里一瞬间是波涛汹涌的,可是表面上,他脸色一如既往地冰冷。
“上一个铁了心跟我作对的人,到现在人还在牢里没有出来,你确定你手里够干净吗?”
这句话满满的威胁意味,意思也不言而喻。
虽然余榕从来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主,但是先礼后兵,是他一贯的习惯。
蒋依枝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后妈,两人明争暗斗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,但是这么多年,蒋依枝也只敢在他背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,比如四年前他被暗算,差点死掉。
可现在,她撺掇乔娅要跟他正面交锋,那他就不客气了。
现在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,蒋依枝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。
她开口刻薄:“余榕,现在温晴死了,你跟她的婚姻没有满三年,傅老爷子手里的股份你是得不到了,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?”
果然,这一切都是蒋依枝跟乔娅一手策划好的。
余榕语气如冰:“所以,温晴的死,是你安排的?”
蒋依枝轻笑一声,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,只是笑着开口:“那你这就要去问乔娅了,那个女人啊,心可是比我要狠多了。”
余榕算是肯定了,温晴的死绝对不是意外,而是被害死的。
起先他只是有疑,不敢肯定,而现在,他从蒋依枝这里求证到了。
他一下站起身,面无表情地往门外走,打开门出去的那瞬间,他顿住脚步,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:“那就等着我将这笔账一点一点同你们算清楚!”
走出傅氏大厦,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天空漫卷着一片片残雪掉进脖子里。
余榕抬头,突然发现,原来秋天已经过了,是冬天到了。
看到天空飘下来的雪花,他蓦然想起来,三年前,他跟温晴领结婚证的那天,从民政局走出来,天上也下了一场大雪。
是那一年的初雪,那时候,温晴揽着他的手,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笑道:“是初雪,真是个好日子。”
余榕心里就漫起一股疼痛感,望着天上的雪花在视线里仿佛都变成了黑色灰烬。
没有丝毫美感,只觉得凄凉罢了。
“初雪,真是个好日子。”他不自觉喃喃重复了一遍温晴当年说的那句话。
他好像忽然明白了,当年温晴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。
想着,他心里更是浮漫起一阵苦意。
余榕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,抬脚往停在路边的车走过去。
刚打开车门,一辆跑车在他车旁不远处的大路上缓缓停下,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,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那辆跑车的副驾驶座上,一个酷似温晴的女人靠在车窗边,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。
可是,车窗缓缓上升,一点点挡住她的脸,直到车窗全部关上,他看得并不真切。
只是就这一眼,他的心脏仿佛是停住了,脑海竟来不及思考,抬脚就想走上前,可是另一边车道开来一辆车,全然挡住了他的视线。
那头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亮起,聚集的车辆又渐渐远离视线。
“温晴!”他心里一急,大喊了一声。
但却并没有人回应他。
他下车买了束平时温晴常买的小雏菊,一步步往回走。回到温晴从前住的小房子,余榕找了一只小花瓶,将买回来的花插进花瓶里。然后他抱着花瓶走进房间,把花瓶放在房间靠窗的桌边。他正要转身,忽然止住脚步,回头细看了一眼。...
嘈杂声伴随着车流一起消失。
余榕望着眼前空荡荡的街道,仿佛刚才看到的温晴只是一个幻觉。
这一瞬间,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,已经死掉的人,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呢?
可是这个幻觉,却怎么这么真实?
他有些颓唐地坐回车里,缓缓开着车回了南街。
路上遇到一家花店,余榕突然想起来,从前住在别墅的时候温晴就很喜欢往花瓶里摆些新鲜的花草,说是这样房子里开着有生机些。
他下车买了束平时温晴常买的小雏菊,一步步往回走。
回到温晴从前住的小房子,余榕找了一只小花瓶,将买回来的花插进花瓶里。
然后他抱着花瓶走进房间,把花瓶放在房间靠窗的桌边。
他正要转身,忽然止住脚步,回头细看了一眼。
桌上一直放着的那张温晴与温心阳的合照不见了!
余榕上上下下找了一圈,着实没有找到那张照片,他也确定自己是绝对不会带走这张照片的。
而如果说家里是来了贼的话,那也不可能只偷一张照片,他细细看了一遍,这屋子里除了那张照片,什么都没有少。
温晴和温心阳从小相依为命,已经没有亲人。
温心阳已经过世很多年,当年他是亲眼看见过他的尸体的,唯一只会有一种可能。
那就是,温晴没有死!
对,这半个多月过去了,虽然当时别墅是爆炸了,但并未听人说在里面找出任何人的尸骨遗骸。
可哪怕是烧,也总该要找到一点骨骸吧。
这样的想法冒出来,他心里忽然滋生出一股巨大的欢喜。
也就是说,他方才在街边看见的人真的是温晴!
想着,他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:“去查,今天下午四点左右路过傅氏大厦门口的一辆黑色超跑。”
挂断电话,余榕看着桌上的花瓶,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。
……
郊区顾家别墅。
这里远离北城市中心,空气清新,风景非常好。
傍晚没有余晖,天上还在下着雪,地上已经薄薄地铺上了一层,银白无瑕。
“心宁,医生说你已经全部康复了,三天后我有个慈善晚会要参加,你跟我一起去吧。”别墅里,顾政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起。
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怔怔看着窗外,头都没有回:“好。明天傅管家会带我去基金会看看,正好我去挑两件礼服。”
顾政的目光循着她望过去,忽然笑了笑:“礼服我都准备好了,一会儿你试试合不合身。”
女人这才回过头来,那熟悉的面孔,不是温晴又是谁?
只是将近一月未见,她周身的气质与眼神好像大不相同了。
从前温良柔弱的样子在现在已经找不出来丝毫痕迹了,那双眼眸,变得幽深无波,就像一潭深水,沉寂而又清冷。
温晴回神走向顾政,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:“那年我弟弟出车祸的事情,真的再找不到一点证据吗?”
顾政看着她的眼睛,微微叹了一口气,摇头:“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,现在要查起来着实有些麻烦,不过那条巷子后街停的车多,人流也大,总不可能只有那一份证据。”
温晴平静的眼神里忽然翻涌起一阵痛苦与悔恨:“都怪我,是我太蠢,当时居然会拿着那份证据去找乔娅,我应该直接交到警局才对!”
当时,她着实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,没有多想什么。
而且,她万万没有想到余榕会早就铱驊知道真相,会帮着乔娅掩盖罪行。
一旁的顾政抓住她的手,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安抚道:“心宁,现在不是气馁的时候,还没到最后,谁知道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会是谁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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