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火言情小说《宁昭云予微全文》正在火热连载中,这本小说是由作者宁昭云倾情力创的作品,故事里的主人公分别是予微宁昭云,其主要内容讲 述了......
他心中一紧,伸手便要将云予微带进自己怀中;云岚却紧紧环着云予微,猛然向后退了一步。“你对姐姐做了什么?!”云岚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,“你居然给她下毒?!”忚凤泽宫中。...
“是我没护住她。”秋言那双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希望的眼睛仿佛在虚空中看向了云予微,气血一阵翻涌,云予微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忚
“娘娘!”
“姐姐!”
云岚潦草地见了宁昭,就迫不及待地往凤泽宫来了;宁昭指望着他能在云予微面前说好话,亲自陪着来了。
“你姐姐急着见你,都出来迎你了,”宁昭看着一袭天青色衣衫的俊秀少年,不由地有些吃味儿,“平日里朕去凤泽宫可没这待遇。”
“那是当然!”神医谷的人从来潇洒,云岚又少年心性,当下不免得意。
正要自夸几句,却远远地看见,那抹熟悉的身影摇摇欲坠。
宁昭满面的笑容顿时凝注,箭步上前。忚
云岚更是狠狠地瞪了宁昭一眼,脚尖一点,竟是直接施展轻功,直冲云予微而去。
“我的云公子欸!”德福公公拖着胖乎乎的身体,在后面喊得气喘吁吁,“宫里可不让动功夫!”
“陛下,陛下小心脚下!”
操碎了心的德福公公,跟着大步流星的宁昭到了云家姐弟二人面前时,已经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怎么回事?!”宁昭一眼看去,云予微今日很显然刻意打扮过了,可现在,连口脂都遮不住她的虚弱,唇边浮着青白。
他心中一紧,伸手便要将云予微带进自己怀中;云岚却紧紧环着云予微,猛然向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对姐姐做了什么?!”云岚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,“你居然给她下毒?!”忚
凤泽宫中。
宁昭在寝室外不停地踱步,一双原本多情的桃花眼中全是狠戾和焦躁,他不时地往门内看着,目光简直要化作刀剑将这道门给砍成碎片,也好让他能随时关注到寝室内的情景。
多么可笑啊!
躺在病榻上中毒了的是他的心爱之人,把脉诊病的是他的小舅子,可他这个丈夫却被拒之门外,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着。
“我不信你。”云岚进寝室前,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仇人,“是你把姐姐害成这样的!”
宁昭已贵为一国之君,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被看重的落魄王爷了。
如今,敢这样跟他说话的,估计也只有云家姐弟了。忚
饶是如此,德福公公还是腿脚一软,直接吓跪了:“云公子童言无忌!”
云岚只是厌恶地看了这主仆二人,转身就把寝室的门合得严丝合缝。
宁昭当然可以直接让人把门打开,只是……有何意义呢?
他当然恼怒云岚如此不识时务,可又忍不住庆幸,若是没有让云岚入宫,那何时才能发现云予微中了毒呢?
如此满心焦躁和不安,他却只能在此踱步。
“秦姑娘,秦姑娘,请止步,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凤泽宫!”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内侍的阻拦声。
德福公公觑着宁昭的脸色,悄悄移步,朝外面的人做了个手势。忚
立马,秦惜时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。
她今日入宫觐见,穿得十分庄重又华贵,金丝金凤衔碧玉珠的头面,与她明艳端庄的面容相得益彰,更显贵气;她出身将门,身量较之寻常女子要高,华贵累赘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也没能阻止她的疾步,可即便如此匆匆,她的发丝丝毫不乱,裙摆半点儿不散,浑身上下都是高门贵女才能有的气度。
“臣女见过陛下。”秦惜时端端正正地给宁昭行了一礼,表情恭谨,甚至连入殿前那满脸的焦急不安都消失不见了。
德福公公舒了口气——总算秦家大小姐是个靠谱的。
“免礼吧。”宁昭站在门口处,目光连斜都没斜一下。
秦惜时却不敢松一口气,悄然站在离宁昭不远的地方,同宁昭一起焦急地看向寝室。
寝室内。忚
窗子紧闭,已上三竿的太阳也照不进多少光,更遑论雨过天青色的帐子垂下,床榻内愈发显得光线黯淡。
云岚坐在床前的脚踏上,手指搭在云予微的脉搏上不知有多久了。
他面色阴沉,侍立在一旁的白芷白苏虽然心急如焚,却也不敢出声。
半晌,云岚才终于冷笑一声,终于收回手来,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,将一粒丸药硬塞进了云予微的口中,又亲自端了茶盏喂水,确保云予微将药服下。
大约半柱香的时间,云予微的眼睫开始轻轻颤抖,她仿佛陷入了噩梦之中,嘴唇颤抖,急切地想要喊出些什么。
“秋言!”
她于噩梦中伸出手来,然后就握住了一只温暖的手。忚
云予微猛然地睁开了眼睛。
云岚正平静地望着她。
“秋言是不是被我们的人带走了?!”云予微脱口而出。
云岚并不回答她,只是平静地问道:“你服了假死药?”
虽然是问,语气却是肯定。
云予微有些心虚地别过脸,一呼一吸间,便调整好了情绪:“我问你秋言……”
“毒是你自己下的?”云岚又问。忚
云予微这下终于闭嘴了。
她有些懊恼地想——晕倒误人!怎么就这么巧,她就晕在了云岚面前?!
“你为了一个外人,居然给你自己下‘焕颜’这样的毒?!”云岚咬牙切齿,明明满腔怒意已到了顶值,少年却仍旧强压着不肯大声,只是倏忽红了的眼眶却出卖了他,“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?!”
“云岚,你听我说……”
“你要服假死药,为什么不传信于我?”
“既然服了药,又为什么没有出宫?”
“因为假死不成,所以你就准备真的下毒毒死自己吗?”忚
少年压低着声音质问,字字句句仿佛都在泣血。
“云岚,你听我说……”明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,就是为了防止哪天倒了血霉被拆穿;没想到比倒了血霉更大的霉是,即使在心中早已演练过千百遍,明明那些说辞就在嘴边,云予微仍是心虚得说不出来。
“行,你说。”从小一起长大,云岚早就看透了云予微,当下也不再咄咄逼人,只是满眼含泪地望着她。
云予微:“……”
云予微低头,垂头丧气道:“对不起。”
云岚霍然站起身来,转身朝外走去。
“云岚!”云予微忍不住地叫他。忚
云岚的脚步微微一滞。
“她没事!”
下一瞬,寝室的门被摔得震天响。
一时间,后宫震动。“德妃,如今你统摄六宫,良贵妃如此逾矩,难道德妃竟然坐视不理?”叶婉第一个坐不住。摷长乐宫乃是先皇宠妃懿皇贵妃所居之所,殿内云顶檀木作梁,玉璧明珠为灯;为昭显荣宠,先帝甚至逾矩以花椒涂墙壁,暖玉为砖铺地,故而长乐宫连冬日都可赤足行走,无须刻意熏香,便有暖香扑鼻。...
“予微怎么了?”摷
云岚如此动怒,宁昭吓了一跳,急急忙忙地拦住他。
云岚正满腹怨气无处发泄,看见宁昭这个一切问题的根源,更是恶向胆边生。
少年对着宁昭怒目而视——当初就不该救这个祸害!自从救了宁昭,姐姐就再也不能常在他的身边了!明明他们才是至亲至爱的人!
“你……”
德福公公眼看着少年剑眉一拧,就知道他要口出狂言,当下吓得缩在宁昭身后,抹脖子瞪眼睛地提醒云岚。
云岚:“……”
他差点儿又忘了,宁昭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。摷
“哼!”云公子用了十二万分的忍耐力,终于忍住了直接上去揍一拳的冲动,怒气冲冲地转过脸去,决定眼不见为净;但内心怒火滚滚,实在煎熬,云公子自以为是在自己嘀咕,实则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,“姐姐到底图什么?!”
——那可是皇帝啊!
——要什么有什么啊!
——况且皇帝陛下年轻貌美!
所有人的内心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同样的呐喊。
唯有宁昭面色微滞,片刻,明白了些什么,急急冲向内室。
寝室内,秦惜时正望着云予微面上的伤口眼泪汪汪。摷
“云姐姐,伤口一定很疼……”明明再重的死伤她都见过,可看见云予微的伤口,她还是忍不住地掉眼泪。
她比宁昭更了解云家姐弟。
从云岚摔门而出的那一刻起,从她冲进寝室看到云予微的第一眼起,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她心中串成了一个完整的真相。
“早就不疼了。”云予微看着眼前的少女,伸手擦去她的泪,笑道,“怎么都是大姑娘了,还这么爱哭。”
“以后掌家了可不能这样,会被人欺负的。”云予微叹道。
秦惜时的身子顿时一僵。
才走进内室的宁昭身形也是一僵。摷
云予微疑惑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秦惜时讪讪,垂下眼睫,不敢再看云予微。
那种强烈的不安又如同潮水般涌上了心头,云予微盯着秦惜时,定定道:“你有事瞒着我。”
秦惜时身体微微一颤:“云姐姐……”
“予微!”宁昭却在此时箭步上前,越过秦惜时,握住云予微的手,“我明白你待我之心。”
云予微:“……”
——宁昭又发什么疯?摷
宁昭对云予微溢于言表的嫌弃视若无睹,反而握着云予微的手愈发动情道:“云岚那般生气,定然是他以为我辜负你,而你又为我说情。”
云予微:“……”
秦惜时:“……”
“你总是心软。”宁昭轻声道。
云予微大约能想到云岚对宁昭没有什么好话,不知怎么,听到宁昭这般自我安慰般的话,她竟是有些不忍抽出手了。
当你见过一个人于微末时期的脆弱,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对他怜惜;如果你曾救回一个性命垂危的人,会比常人更在意他的喜乐。
很不幸,宁昭在她这里,两样都占了。摷
云予微在心中叹息一声。
而秦惜时在宁昭走至床榻边的瞬间,便已收敛了所有情绪,退后一步,恭谨地站在一旁,羽睫微垂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良贵妃恩宠甚隆,恒昌帝不仅召了她的家人入宫探望,还特地恩准他们宿在宫中。
秦家大小姐也就罢了,但云岚是怎么回事?
那可是个外男!
一时间,后宫震动。
“德妃,如今你统摄六宫,良贵妃如此逾矩,难道德妃竟然坐视不理?”叶婉第一个坐不住。摷
长乐宫乃是先皇宠妃懿皇贵妃所居之所,殿内云顶檀木作梁,玉璧明珠为灯;为昭显荣宠,先帝甚至逾矩以花椒涂墙壁,暖玉为砖铺地,故而长乐宫连冬日都可赤足行走,无须刻意熏香,便有暖香扑鼻。
这等豪奢之所,极尽偏爱与荣宠。
宁昭登基后,即使再偏心云予微,都未曾将长乐宫赏赐给她居住,而彭清音却轻而易举就住了进来,可见皇帝和太后对彭清音的看重。
叶婉一口银牙咬得发酸,却又不能显露半点儿——云予微位分在她之上,她可以对云予微不敬;彭清音位分在她之下,她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。
叶婉强忍了心中酸意沸腾,勉力使自己看上去绝无半点儿私心:“若是传了出去,恐怕有损陛下龙威,有损德妃清誉。”
彭清音静静地看着叶婉,心中有些许怜悯。
她看得出来,叶婉装扮得比往日更加隆重。已是暮春,夏日的燥热已初现端倪,叶婉不仅金玉满身,更是披着华贵的银狐毛斗篷。摷
这般费尽心力,左支右绌,不知她们那位陛下,有几分看在眼里。
“贤妃姐姐,”那一丝怜悯让彭清音出言劝道,“陛下此举,自然有陛下的道理。”
“德妃妹妹也太小心了,”叶婉温婉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,“宫中姐妹一双双眼睛看着,如若德妃妹妹执意束手,恐怕日后不能服众。”
彭清音明白,叶婉今日是来势汹汹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。
只是……
事情未必能像叶婉所期望的那样发展。
她站起身来,温和道:“既然如此,那妹妹就去御前一趟吧。”摷
叶婉松了一口气,眉眼之间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。
一炷香后。
宁昭面无表情地对着彭清音道:“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,这些不需要你插手。”
彭清音盈盈一拜,并无任何不虞或是羞愤,她端正得宛若她前朝那个太师父亲一般,一板一眼道:“臣妾如此行的就是分内之事。”
宁昭冷笑:“朕让你早日查清贵妃受伤之事,这才是你的分内之事。”
太后将彭家女夸得世间独有此一人,可彭清音入宫这么久,每日不是给太后请安,便是处理宫务,所作所为不过是任何一个宫中妃嫔所做的事罢了;即使他不过刻意为难,从不指望彭清音真的能查出什么,但仍是忍不住鄙夷。
彭清音何等聪敏,怎能猜不到宁昭的心思?摷
她但笑不语,立在宁昭面前清丽得如同一支嫩竹。
宁昭心下一动,顿时了悟:“你发现了什么?”
“秦大小姐与云公子入宫,贵妃心情愉悦,亲自出宫相迎;既是如此,又怎会突然在半路吐血晕厥?”“臣妾以为此事蹊跷,让人暗暗查了,才发现,原来是有宫人偷懒,聚在一起闲谈秋美人法觉寺被掳一事。”“贵妃心善,听闻秋美人横遭此劫,悲伤难过都属正常,但何至于悲痛至此?”...
“请陛下恕臣妾之罪,”彭清音又袅袅地行了个礼,“臣妾听闻贵妃乃是中毒。”瓭
云岚在宫中喊的那声“下毒”石破天惊,饶是德福公公三令五申不许乱嚼舌根,但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时时刻刻地盯着;云岚进宫不过半日,良贵妃中毒的事便已传遍了六宫。
彭清音如此大大方方地说出来,确实也并没有什么乱插耳目的嫌疑。
事关云予微,宁昭不耐地朝彭清音挥挥手,示意她不要再学她那个老古板父亲,有话直说。
“秦大小姐与云公子入宫,贵妃心情愉悦,亲自出宫相迎;既是如此,又怎会突然在半路吐血晕厥?”
“臣妾以为此事蹊跷,让人暗暗查了,才发现,原来是有宫人偷懒,聚在一起闲谈秋美人法觉寺被掳一事。”
“贵妃心善,听闻秋美人横遭此劫,悲伤难过都属正常,但何至于悲痛至此?”
“何况,臣妾听闻,早先贵妃被罚禁足,秋美人为免牵连己身,不顾贵妃平日照拂之情谊,连日不曾登门;甚至有姐妹在秋美人面前提及贵妃,秋美人言辞之间也多有冒犯贵妃之辞。”瓭
“以上种种,臣妾斗胆猜测,”彭清音端正跪下,“秋美人离宫的原因,便是贵妃受伤的原因。”
秋言离宫,是为太后祈福。
先帝有五子,宁昭非嫡非长,更一度被厌弃;可最终登上帝位的,却是宁昭,可见其心思深沉。
彭清音虽未明言,宁昭略一思忖,答案便已在眼前。
“朕以为,”宁昭深沉地望着她,桃花眼中没有一丝温情,反而透着沉沉杀意,“你是太后的人。”
“臣妾是陛下的人。”彭清音不卑不亢。
宁昭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,她仍端正地跪在地上,身姿挺拔,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——当然,她并未说错任何一句话。瓭
“好,很好。”宁昭缓缓地浮出了一个笑,他容貌俊美,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更是波光潋滟,仿佛世间的情谊都盛在了里面,“德妃,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。”
一盏茶时间过去后,彭清音神色平静地走出了养心殿。
“陛下怎么说?”叶婉一个闪身出现,面色急切。
对于叶婉的出现,彭清音丝毫没有惊讶,她平静地朝叶婉摇了摇头。
叶婉顿时咬牙:“姐妹们都在,本宫带她们跪求陛下改变主意!”
彭清音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怜悯。
“不必了,”她的声音轻柔极了,“贤妃姐姐,陛下要见你。”瓭
叶婉顿时愣住,她警觉地望向彭清音,倏忽又露出了一个贤良温柔的笑:“德妃妹妹大约不会害姐姐吧?”
彭清音仍是平静地摇了摇头。
叶婉心下略松——也是,彭清音要什么有什么,即使看不顺眼也应该是看云予微不顺眼,关她什么事?
这样一想,叶婉踏进养心殿的心情就平静了许多。
“臣妾见过陛下。”
“跪着。”
宁昭连头都没抬,在案几前不知在写着些什么。瓭
德福公公在一旁侍候着研磨,仿佛看不见她求救的目光,半个眼色也无。
惊惶与羞辱掺杂在一起,让叶婉面皮紫涨,浑身燥热,她咽了咽口水:“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。”
回答她的是鸦雀无声。
毛笔落在宣纸上,有极细微的声音,落在叶婉的心中,却是无比聒噪。
她一动不敢动,更不敢多言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叶婉腿脚酸麻,身形摇晃着几乎要扑倒在地时,龙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。
“陛下……”不知为何,叶婉只觉得心惊胆寒,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直冲天灵盖而去。瓭
“叶婉,”宁昭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,“你可知罪?”
“臣妾……”叶婉猛地抬起头来,泪眼朦胧地看着宁昭,“臣妾实在不知自己何罪之有!”
叶婉长得清秀,红着眼眶落泪时,当真有种梨花带雨的美丽。
可宁昭对她的柔弱视而不见,对她的美丽也视而不见。
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宁昭冷喝,“你嫉妒贵妃,竟几次三番对贵妃下手!”
“臣妾冤枉!”
“冤枉?”宁昭冷笑,“上次你借巫蛊之祸栽赃贵妃,朕念你是初犯,没有与你计较;可这次,你居然暗中支使秋言给贵妃下毒!”瓭
给云予微下毒?
虽然她做梦都想云予微死,但下毒之事从何而来?
“臣妾没有,臣妾冤枉!”叶婉慌神道,“陛下爱重贵妃,臣妾即使心有羡慕,也绝不敢作下这等罪孽!”
“你还有什么不敢的?”宁昭厌恶地看了她一眼,“秋美人在法觉寺被掳走,也是你的手笔吧?”
叶婉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,喊得破了音:“臣妾便是有通天的本事,也不能把手伸到宫外去啊陛下!”
“你如今贵为四妃之首,哪里还用你亲自伸手?”宁昭轻笑一声。
事到如今,叶婉还有什么不明白?瓭
这罪,只能是她的。
“臣妾一时糊涂,与家中父兄无关!陛下慈悲,请陛下降罪于臣妾一人,千万不要祸及臣妾家人!”叶婉重重地磕下头去,额头早就碰破了皮,可她却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,一下又一下地不敢停歇。
“够了!”宁昭伸手将方才所写的圣旨摔到了叶婉面前,“叶婉心思狠辣,不敬贵妃,犯下罪过,不堪为四妃之首!现夺贤妃封号,降为美人,日日在凤泽宫外叩首九十九,向贵妃请罪,其余时间,幽禁长春宫,无旨不得出。”
听着宁昭的声音,叶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。
被褫夺封号降为美人就算了,居然还要日日在凤泽宫外给云予微磕头!
即使她日后有翻身之时,又有什么脸面和威仪?!
一时之间,她竟不知,直接一头撞死在宁昭面前,对她来说是否是一个更好的选择?瓭
“陛下!”
她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,泣血般地叫着,伸手想要攥住宁昭的衣角。
“德福。”
然而宁昭对她,从来没有怜悯。
即使他给她这样的罪名,他对她也没有怜悯。
“送叶美人去凤泽宫外给贵妃请罪。”宁昭的声音冰冷得仿佛从数九隆冬飘来,“若贵妃不满,你也不必回来了。”
“我当然有罪,”叶婉盯着云予微的伤口,简直想要冲上去将那伤口撕烂,让她那张脸彻彻底底地毁掉,“我罪在支使秋言下毒毁了你的脸,又罪在怕东窗事发害了秋言的命。”“良贵妃,”叶婉大笑道,“这就是我的罪啊!”悲...
“罪妇叶婉,向贵妃请罪。”悲
德福看着叶婉,此时已暮色沉沉,她再不复去往养心殿时的华贵得体,钗环尽去,发髻凌乱,披风不知去向,额角碰出的伤口还在渗着血。
她跪伏在凤泽宫,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“叶美人,”一丝于心不忍一闪而过,德福公公在心底暗暗地摇了摇头——后宫之中,最忌讳的就是叶婉这种女人,心气太高,争强好胜,却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做依仗,又没有帝王宠爱做底气,跌落泥中只是迟早的问题;德福公公正色道,“既是请罪,就要有请罪的态度。”
“王德福!”叶婉猛然抬头,眼睛中的仇恨与屈辱简直要化作利箭射死德福公公,“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,岂不知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想见?”
德福公公叹了一口气,劝道:“叶美人,要打骂奴才,那不是容易?只是宫中来人甚多,若是美人不能早点回去,遭罪的是美人自己。”
叶婉恨恨地盯着他,可德福公公那是修了多少年的狐狸了?坦坦荡荡任她打量,倒显得她小人之心。
“罪妇叶婉!”片刻之后,她闭眼咬了咬牙,像是下定了决心,猛然叩下,“前来给贵妃请罪!”悲
凤泽宫内。
因着秦惜时和云岚得以在宫中留宿,云予微很是开心,甚至去亲自去小厨房下厨,秦惜时和云岚并不拦她,反而陪着她一起,三人在小厨房内笑笑闹闹,不用分工,早有的默契让他们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接下来的动作。
可这种和谐美好很快就被外面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骚动给打扰了。
“白芷,外面怎么了?”云予微顺口问道。
白芷白苏齐刷刷地探了脑袋进小厨房,暗爽、纠结等表情轮番在二人脸上出现。
云予微看得好笑:“怎么了,直说。”
白芷是个爽快性子,云予微一开口,便再也忍不住,竹筒倒豆子般地往外道:“贤妃……啊不,叶美人正跪在宫外,大声地跟娘娘请罪呢!”悲
“德福公公也在。”白苏补充道。
德福公公代表的几乎就是宁昭的意思。
一瞬间,云予微明白了。
她没有犹豫,直接放下手中的菜叶子,让云岚和秦惜时继续做饭,她要出去解决问题。
“我也要去!”云岚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主儿,“万一你被欺负了怎么办?”
云予微好笑道:“她来跟我请罪,还能欺负我?”
云岚冷哼一声:“那谁知道呢,你还是贵妃呢,不也中毒了吗?”悲
云予微自知理亏,有些心虚:“远远地看,不准出去。”
云岚点点头,扯了秦惜时的袖子,悄声道:“惜时姐姐,咱们去看看。”
这孩子,不仅自己去凑热闹,还撺掇秦惜时!
才走出几步远的云予微回头,没好气道:“我不聋!”
云岚才不理她,只跟秦惜时相对一笑,依旧我行我素。
等真正看到了叶婉,云予微的一颗心,又慢慢地沉了下去。
从她嫁给宁昭开始,叶婉从来就没有正眼对待过她,在她面前,更是从来高高在上。悲
可此时,叶婉形容狼狈,已经有血干涸在了她的额头,而伤口还在隐隐地渗着血;她似是一只提线木偶,只是机械地进行着磕头请罪的动作。
直至云予微出现在她的面前。
叶婉的眸子里顿时散发出剧烈的仇恨,恨不能立马扑上来将云予微生吞活剥。
“罪妇叶婉,”叶婉跪伏在地,“跟贵妃娘娘请罪。”
她的声音又干又涩,仿佛即将断裂的琴弦,不过苦苦支撑罢了。
云予微静静地看着她,什么都说。
那样气焰嚣张的一个人,原来也能做得出这般伏低做小的举动。悲
“叶婉,”云予微望着她,“你何罪之有?”
叶婉猛地抬眼看着她,却只在她脸上看到了平静——她下巴上的伤口已经不似前几日那般继续溃烂,而是有了愈合的趋势。
联想到宁昭今日叫她认罪,叶婉放声大笑起来。
她满头鲜血,神色癫狂。
德福公公出言训斥道:“叶美人!不可无状!”
“我当然有罪,”叶婉盯着云予微的伤口,简直想要冲上去将那伤口撕烂,让她那张脸彻彻底底地毁掉,“我罪在支使秋言下毒毁了你的脸,又罪在怕东窗事发害了秋言的命。”
“良贵妃,”叶婉大笑道,“这就是我的罪啊!”悲
“贵妃可满意了?”叶婉一边笑着,一边痴狂地看着云予微。
云予微心中微动,她看向了德福公公。
德福公公点头,殷切地为宁昭说情:“陛下知道娘娘受委屈了,特地叫叶美人给娘娘认错呢。”
“娘娘有什么不满,只管吩咐奴才回禀陛下。”
云予微轻轻地笑了。
“叶婉,”她道,“我不满意。”
“你……”叶婉怒极反笑,反问道,“贵妃不满意在何处呢?”悲
云予微看着她怒极癫狂的样子,依然只是轻轻笑了笑:“不是你来请罪的么?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,”叶婉愣了一下,又大笑了起来,“云予微啊云予微,你终于不装了!”
“平日里装得有多仁慈呢,我老早就想说了,那么仁慈善良,莲座之上怎么不坐着你呢?”
“这才多久,你就装不下去了?”
德福公公欲要呵斥,却被云予微抬手阻止了。
“好一个我今天不是来请罪的么?”叶婉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“云予微,我最大的罪过,就是当初你入府的时候,没有狠下心来杀了你!”
“你说什么呢!”白芷白苏护主,当下就要冲过来跟她对骂。悲
云予微依旧抬手阻止了二人。
她看着叶婉,终于俯身,伸手捏住了叶婉的下巴。
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,采药捣药,都是力气活——她的手劲不小。
叶婉在她的钳制之下,面露痛楚。
“叶婉,”她道,“认不下的罪,就别认了。”
叶婉一愣,甚至都忘了挣扎。
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:“你到底……”悲
“没什么,”云予微捏着她的下巴端详许久,而后慢慢地放开了她,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“叶婉,被人冤枉的滋味,好受吗?”
秦惜时还未婚嫁,云岚又是外男,都不适合在宫里多呆;过了一日,便又匆匆被送出了宫。“姐姐,如果你是男孩我是女孩就好了。这样你不用嫁给宁昭,我也能一直陪着你了。”临别前,云岚孩子气地跟她道。椱云予微却不由地苦笑着摇头:这个傻孩子,只想着要呆在她身边,却从不知道,身为女子,这世间究竟有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要经历。...
叶婉如遭雷击。椱
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云予微:“你是为了那个贱婢!”
云予微平静地看着她:“我说过,杀人者偿命。”
“哈哈哈,”叶婉怔怔地看着她,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,眼泪都要笑了出来,“云予微啊云予微,你还真的想去莲座之上坐一坐。”
“你这人真奇怪!”白芷再忍不下去,怒气冲冲道,“你做了坏事不怕遭报应,我们娘娘心善,你还看不惯!”
“云予微,这可是皇宫!”叶婉从未想过事情竟能如此好笑,“你的那点善念,又能在这里存活多久呢?”
“还是你以为,你有多干净无辜?”
“云予微啊云予微,”叶婉大笑着,“我的报应自然我受着,你的报应,你也逃不了!”椱
“那就看着吧。”云予微往后退了一步,“希望你有看到我报应的那一天。”
说罢,她转过身去,再没有回头。
饭菜摆上桌时,气氛已不如之前了。
“这宫中一点儿都不好玩,”云岚赌气道,“姐姐,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回家?”
所有人夹菜的动作都是一滞。
云予微放下手中的镶银象牙筷子,目光从云岚身上扫过,最后落在了秦惜时的身上。
“云岚觉得宫里不好玩,”云予微问道,“惜时呢?你喜欢宫里吗?”椱
秦惜时的身子微微一颤。
片刻,她抬眼望着云予微,却没有回答云予微的问题,只是反问道:“那姐姐喜欢吗?”
云予微半点儿没有犹豫:“不喜欢。”
她说得斩钉截铁,半点儿不担心隔墙有耳。
“但惜时,你和我不一样。”云予微望着她叹道。
秦惜时摇了摇头,清澈的眼睛里都是温软笑意,不见什么无奈,但也没什么欢愉:“云姐姐,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云予微定定地看着她,片刻,有些伤心地转过脸来:“早知道,我不应该同意这次让你们入宫的。”椱
她徒劳知道这些消息,却改变不了秦惜时的想法。
秦惜时低头,轻轻地叹气。
云岚不满地拿筷子敲着桌子:“我又没有惹姐姐生气!”
云予微“嗤”地笑了出来,她伸手摸了摸云岚的头发,安抚道:“是,你最乖了。”
云岚笑得没心没肺,心中却是一片冰冷——他的姐姐,不想跟他回家了。
秦惜时还未婚嫁,云岚又是外男,都不适合在宫里多呆;过了一日,便又匆匆被送出了宫。
“姐姐,如果你是男孩我是女孩就好了。这样你不用嫁给宁昭,我也能一直陪着你了。”临别前,云岚孩子气地跟她道。椱
云予微却不由地苦笑着摇头:这个傻孩子,只想着要呆在她身边,却从不知道,身为女子,这世间究竟有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要经历。
她是如此,秦惜时也是如此。
想到这里,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:“白芷,带上我前些日子做的清神贴,跟我去养心殿。”
她换了一身略鲜亮点儿的绣了石榴花的宫装,乌发绾做娇俏的朝云近香髻,带了累金点珠桃花簪,比之平日里的淡雅更令人眼前一亮;只是她脸伤未愈,依旧不怎么上妆,只在唇上点了些唇脂看上去有气色些。
“贵妃安。”到了养心殿,即便是宁昭身边的大太监德福公公见了她,也不由地吓了一跳,而后立马堆起了满面笑容来,“陛下见了娘娘,定是要高兴一整天。”
云予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便走了进去。
“予微?”宁昭还以为是德福来送茶,刚不耐烦地抬头,便见着云予微正俏生生地立在他案前。椱
她平日里素淡惯了,今日妆扮起来,宛若三月春花迎风笑,叫人心颤;宁昭的目光扫过她的下巴,立马像是被伤口烫着了一般,飞快地转移了视线。
“今日心情还好?”宁昭笑道,“看来叫他们俩入宫陪你是对的。”
云予微递给宁昭清神贴的手微微一顿,她抬眸看向宁昭,定定道:“那你是不是准备,要惜时入宫,时时刻刻陪我了?”
宁昭温柔地握住她的手,将她牵至身旁坐下,仍不肯撒手,只是满目深情地望着她:“予微,你生我的气了吗?”
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常服,愈发衬得他面若春花朗月,如同一个初动春心的小公子,望向爱人时都是满眼炽热与深情。
“是真的,我就生气。”云予微平静地望着他。
可惜这个人再好再美,都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;他们不过是阴差阳错凑成的一对,不成怨偶已是造化,何必祈求那么多。椱
宁昭闻言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他握着她的手,低声道:“予微,我需要一个皇后。”
云予微一震,宁昭要秦惜时做皇后!
“为什么非得是她?”云予微反问道。
秦震是手握重兵的抚远大将军,嫡子秦云铮已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,又在当初平明王之乱时立下了汗马功劳,声名大噪,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在世家择婿选择里都是炙手可热;秦家已经如日中天,即使她刻意同秦家疏远但在旁人眼中,她仍是秦家的人,现在秦家出了她这么一个贵妃还不够,再多一个秦惜时做皇后,那……
即便云予微不懂那么多前朝后宫的勾心斗角,但“树大招风”这种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。
“她是最好的人选。”宁昭叹道,“你与她又姐妹情深,有她在,我不担心你会受委屈。”
“那她呢,”云予微嗓子微哑,“她不委屈吗?”椱
秦惜时今年十九岁,她这个年纪的贵女,按说早该成亲了;只是当初边关年年征战,秦家满门全在边关,边关安宁是秦家人用命换来的——她的孝期好像从未满过。京中高门害怕娶了秦家女儿,也要去上战场,不吉利,于是秦惜时的婚事才被一年一年地耽搁了下来。
宁昭沉默半晌,轻叹道:“我会尽力不叫她委屈。”
云予微抬眸看他:“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?”
她极少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,就连当初她为自己抗婚的时候都没有,那时她也只是仅仅咬了一口银牙,清亮的眼睛里全是倔强,一副“大不了你就杀了我”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。
可如今,她却为着秦惜时红了眼眶。
她就是这样一个人。
宁昭几乎要在这样的目光里丢盔弃甲,可他还是抵御住了,低声道:“予微,已经,下过旨了。”椱
云予微怔怔地望着他,似乎是不能相信,半晌,她才自嘲地笑了笑,那笑牵动了她下巴的伤口,令她的笑更多了几分勉强与痛苦。
“宁昭,”她道,“这次你能不能说话算数?”
“予微。”他终于忍不住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,紧紧地仿佛害怕这只是一场梦。明明是至尊无上的帝王,却好像是个害怕失去的小孩子。像是那个五年前身受重伤、高烧不退,只差一步就踏入了鬼门关的少年,昏迷中拉着她的手腕喃喃叫着“母妃”的那个少年。...
宁昭微微一颤。椊
她果然还是在怪他,怪他没有真的放她自由。
即使他已经在用他的方式尽力弥补,即使他努力安抚她的委屈,她也还是在怪他。
“能。”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,害怕他一松手,她就再不在他身边了。
“我还能再信你一次吗?”她喃喃道。
“能。”宁昭终于忍不住,将云予微伸手揽在了怀中,自从假死之事过后,他们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;他有些颤抖地在她耳畔落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吻,嗓音喑哑,“予微,你信我。”
宁昭温热的呼吸带着龙涎香的味道,如同吐着舌信的小蛇一般,滑腻而又缠绵地缠绕在她的耳畔、脖颈,令她不由自主地战栗了起来。
半晌,她才终于在他的刻意讨好的亲密中败下阵来。椊
“好。”她轻轻的叹息如同一缕春风,直接吹散了他满面的愁绪。
宁昭如获至宝,满面欣喜地望着她,那得天独厚的秀丽面容更加生动起来,他漂亮的眼睛中流光溢彩,饱含深情。
“予微。”他终于忍不住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,紧紧地仿佛害怕这只是一场梦。
明明是至尊无上的帝王,却好像是个害怕失去的小孩子。
像是那个五年前身受重伤、高烧不退,只差一步就踏入了鬼门关的少年,昏迷中拉着她的手腕喃喃叫着“母妃”的那个少年。
一切都没有变吗?
她在他的怀抱里轻轻地叹了一声。椊
贤妃因毒害良贵妃,被褫夺封号、降为美人,且还要每日跪在凤泽宫外请罪,此等消息在宫内不胫而走。
宁昭虽然平日里对后宫冷淡,但总体也算宽和,这般丝毫不顾体面的责罚还是第一次。
虽然不乏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者,但也有不少平日里被叶婉克扣责罚过的嫔妃,纷纷交口称快,相约去看叶婉跪凤泽宫。
故而这一大早,凤泽宫外竟有些熙熙攘攘的意思了。
“咱们都在这边等着给贵妃请安了,这某些人啊,心狠手辣犯下罪过不说,来请罪都这样推三阻四,真叫咱们看不上。”开口说话的是昭仪白吟霜。
当初宁昭救驾有功,成功从一个透明人蜕变成了先帝所倚重的儿子,白吟霜就是那时入的容王府。
她出身于前朝世家白家,白家虽已败落,但培养子女皆是按旧时规制培养的,故而白吟霜琴棋书画无一不精,很是有些清高孤傲在身上;再加上她又生得貌美,更是心比天高,一入容王府就被叶婉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。椊
一日容王府宴请宾客,也不知道叶婉到底从哪里听来的,说白吟霜不仅琴技高超,舞艺更出众,可以请她献舞助兴。
本朝风气尚算开放,但白吟霜却是受旧时世家规矩教养长大的女儿。
听闻此言,当即气得要投缳;叶婉却是连舞衣都准备好了,还说是一切都是按照她作为闺阁女儿时常穿的尺寸做的,极为妥帖。
白吟霜不堪其辱,又做不出撕破脸面闹到宾客前的举动,竟是一时想不开,真的将自己吊上了房梁。
但那时天真的白吟霜还不懂得,流言蜚语不会因为一个人心存死志就消散,反而会朝着另一个极端而去。
此事之后,白吟霜性情大变。
她不再是那个行动言语处处小心的姑娘,而是时常言语粗俗,仿佛真的成了流言之中的那个人。椊
倒是宁昭登基后,白吟霜消停了好一阵,平日里皆是闭门不出,极少言语。
眼下叶婉被罚,她这才施施然地跟着众妃嫔一起来看热闹。
“就是就是。”
“平日里立了那么多规矩给咱们,现在她倒是一点儿规矩都不守了。”
“别是经不起打击,那……”
……
白吟霜眼见着挑起了众人口舌,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——自那件事后,她就成了另外一个人。椊
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长舌妇,三言两语搬弄着是非,从不管是真是假。
真又如何,假又如何?
根本没有人在意。
所以,就让所有人跟她一样,就活在流言蜚语中吧。
“贵妃也是太好脾气了。”白吟霜又道,“这叶美人现在不过是美人之位,仍如此骄纵,恐怕从前更甚今日。”
众人想起叶婉平日所为,更是纷纷点头。
“春寒尚在,诸位娘娘请回吧。”白苏带着一个小宫女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,极为标准地给众人行了礼。椊
“那叶美人……”自然有人不甘心。
“娘娘说了,叶美人该跪的人如今已不在凤泽宫中。”白苏微微侧身,众人望去,这才发现,她身后的小宫女一身素净,怀中端端正正地抱着的,竟是一个牌位!
一片哗然。
白吟霜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是那个被叶婉冤杀的小宫女兰香的牌位!
“兰香枉死,叶美人该跪的是兰香而已。”白苏说着,又盈盈给众妃嫔行了个礼,带着小宫女朝着长春宫的方向而去。
“真没意思。”椊
“就是,一个小宫女而已。”
“得了,叶美人那般心比天高,让她跪一个贱婢难道不比杀了她强?”
……
没有热闹可看,很快风泽宫外的人群散了个七七八八。
“你也是来看热闹的?”云予微倒是没想到张梦桂也在。
张梦桂也不跟她客气,欢欢喜喜地跟着她进了内殿,笑嘻嘻地道:“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?臣妾来看看情况。”
“什么情况?”云予微见她神神秘秘,有些来了兴趣。椊
“嗨,”张梦桂有些不自在地转过目光,她低头绞弄着手指,“臣妾才入宫,各宫的娘娘都没怎么见过,今日听说大家都来了,臣妾也就跟着来认认人。”
“认人做什么?”云予微反问。
张梦桂很是自然:“与人相处,自然要将别人的脸都记在心里,这样以后你来我往,才有生意可做嘛。”
“生意?”云予微轻轻挑起了眉。
张梦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,她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:“今日果然不该来。”
云予微的眉毛又挑起了三分。
张梦桂立马伸手拍了拍嘴,笑道:“臣妾这张破嘴,真是多说多错!”椊
如有内容侵犯您的合法权益,请及时与我们联系,我们将第一时间安排处理免责声明
书坊文学. Copyright © 2023-2025 All Rights Reserve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