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薛茯苓顾书然》,是作者“佚名”的作品,文章杂而不乱,内容生动具体,不失为一篇佳作。...
薛茯苓脸上血色骤退,一时僵在原地。
她听见不远处,顾书然冰冷而漠然的声音响起。
“正好,本王宁愿终生无子,也不愿让她诞下本王的血脉。”
外头阳光正盛,薛茯苓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寒冷刺骨的冰窟里,不断下沉……
那头的对话还在继续。
薛茯苓腹中却似有刀插入翻搅,疼得她眼泪一瞬间如雨下。
她强咬着唇,用尽全部心神克制自己,放轻脚步离开。
待退回房中,薛茯苓再也忍不住,扶着桌子干呕起来。
云苓见状,连忙上前扶住她:“王妃,您怎么了?”
她压下那恶心感,侧头看去,云苓脸上满是担忧。
云苓是随她一同从薛府过来的,忠心耿耿。
若这丫头知道每日给她端的养身汤药其实是穿肠毒药,只怕即刻就要找一根白绫悬梁自尽。
想到此,薛茯苓闭了闭眼:“我无妨,此事不许告诉王爷,我不想让他担忧。”
云苓愣了一下,随后点头应下。
薛茯苓又无力道:“你先出去吧,我乏了,想睡一会儿。”
这日,薛茯苓早早睡下,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梦里,她真的变成了原文里那个恶毒女配。
她爱慕男主段怀临,因为嫉妒,几次三番设计陷害柳颜洛。
心底那股浓烈的恶意,让薛茯苓心惊,就仿佛她一直是这样心思恶毒的人。
和所有虐文的恶毒女配下场一样,最后她也没得逞,还被男女主抓住了把柄,当场揭穿。
但女主自是心善,只是警告了她几句,将她撵出京城就算了。
可对柳颜洛爱而不得的顾书然却没有轻易放过她。
他命人将她悄悄抓起来,万般折磨。
最后,她在容颜尽毁,皮肤溃烂中,被顾书然一剑穿心。
利剑刺入心脏的瞬间,薛茯苓猛地睁开眼。
那梦如此真实,就算醒来,心口仍痛得她喘不上气,
薛茯苓缓了缓,想下床倒杯水,却不防一转头正对上顾书然的脸。
黑暗中,那双眼睛逐渐和梦里重合,宛如一条冰冷噬人的毒蛇。
薛茯苓头皮瞬间炸开,尖叫声几乎要溢出喉咙时,那人温柔出声。
“阿苓做噩梦了?不怕,我在。”
薛茯苓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,将满是冷汗的手藏进被子中,哑声问:“王爷怎么来了?”
“听闻下人说你不舒服,我来看看。”
说完,顾书然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,温柔地擦拭她额头的汗。
薛茯苓抬眸看去,男人漆黑眼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,深情担忧,仿佛此生再容不下第二人。
就在薛茯苓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沉溺其中时,却听见顾书然低沉声音:“本王的玉佩不见了,阿苓可有看见?”
他的语气如此漫不经心,好像只是随口一问,可薛茯苓却是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,心中一股冷意缠上。
原来,这才是顾书然来的目的。
她敛了敛眼眸,攥紧被子微微摇头:“没看见。”
闻言,顾书然霎时拧起了眉。
薛茯苓又问:“很重要吗,王爷要不将玉佩样式画下,我好让下人帮忙找找。”
顾书然瞳孔一缩。
那玉佩绝不能流落出去。
他眸色沉了沉,轻声道:“算了,也不是很重要,你好好休息,我还有事要忙。”
翌日清晨。
薛茯苓是被云苓叫醒的。
她醒来后下意识抬手,枕边一片冰凉。
看来顾书然一夜未归,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寻那玉佩。
薛茯苓松了口气,心中却又莫名酸涩。
这时,云苓开口道:“王妃,将军夫人送口信过来,说今日想去镇国寺为了腹中胎儿祈福,问您是否同去?”
薛茯苓现如今只觉得这王府似极了一个可怕的牢笼,是以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。
镇国寺内。
柳颜洛在大殿中祈福。
大殿外,薛茯苓独自坐在院中那棵千年银杏之下,手中拿着顾书然遗落的那枚玉佩发呆。
这玉佩料子尚可,做工却并不精致,甚至可以说是粗糙。
但串着玉佩的红绳却是磨损十分严重,一看就是常常被人取下来摩挲,也正是因为这样玉佩才会掉落。
薛茯苓正思忖着这玉佩为何对顾书然为何如此重要,突然一道惊呼声打断她的思绪。
“这不是我的玉佩吗,为何会在你手里?”
在知晓了这所有的真相后,薛茯苓没办法再说服自己与顾书然演一出琴瑟和鸣,夫妻情深。
她也没有顾书然数十年如一日的演技。
顾书然倏然睁开眼看过来,眼眸寒意凌然。
“你看了书房的那本日录。”
不是质问,也不是疑问,而是无比确定,伴随着冷冰的杀意。
薛茯苓也不再遮掩,承认道:“对,我看了。”
也正是因为如此,她才会告诉顾书然自己的真实身份。
毕竟这人本身就是重生,关于借尸还魂这样惊悚的事,想必也能接受得更快,不至于将自己当妖孽。
顾书然听见这话,眼眸变幻半晌,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松了口气。
“别说气话,你不是薛茯苓是谁。”
他笃定薛茯苓因看了那本日录在他置气,兀自解释着:“那上面写的都不是真的……”
薛茯苓打断他,声音艰涩:“王爷,佛前不说妄言。”
原以为自己猜中了一切的顾书然一怔。
薛茯苓想要露出一个笑,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。
“我也知道,你刚才求的所爱之人……是柳颜洛。”
说出这样的真相,就如生生剜出自己的心,她痛得呼吸都不稳。
缓了许久,她再开口时语速快了许多。
“王爷应该记得,前世颜洛镇国寺遇险时,我并不在京中。”
“我还知道,就在三月后,边疆起战,段怀临出征被敌军围困孤城,颜洛远赴边疆救他,王爷一路护送相随,还里应外合助段怀临退敌。”
“王爷。”薛茯苓苦笑着问,“我说的可对?”
顾书然一把抓住她的手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那只纤细腕骨。
“你如何知道?”
薛茯苓眼中氤氲雾气瞬间化作泪滴坠下。
但她却不是因为疼,而是因为难过。
前世的男二付出的那样多,也没换来女主的回眸。
就如这一世的她一般,倾尽所有也换不来顾书然半分真情。
一切都是书中早已写好的结局。
“我早就说过,我不是薛茯苓,王爷当时是以救助南方水患之名出京,就算薛茯苓重生,也绝不会知道这其中秘辛。”
顾书然骤然松了手,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,目光却早已不同。
薛茯苓知道,他信了。
沉默许久,顾书然又问:“既然你与颜洛无亲无故,为何要帮她?”
他声音中的杀意和疑虑仍未消退。
薛茯苓心脏像是被重石砸中,就算信她不是原来那个人,顾书然却依旧怀疑她会害柳颜洛。
只要与柳颜洛相关的事,这人总是万分谨慎的。
她喑哑道:“这是我的任务,有情之人,又为何非要经历那么多痛苦才能在一起。”
这次,顾书然神色终于缓和:“那你可有什么想问本王的?”
薛茯苓一愣,问什么?
问他这么多年来有没有爱过自己?
但脖子上的伤隐隐作痛,昨日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早已说明了一切。
她再问出口,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。
薛茯苓突然想起男女主成亲那一晚,恰逢上元节。
系统问她:【宿主,你的任务就快完成了,你打算什么时候脱离这个世界?】
当时她与顾书然正在河边。
顾书然小心翼翼将写着他们两人名字的河灯放入水中顺流而下,又转头吩咐护卫:“一路守好本王的灯,务必要让它平安汇入洛河。”
洛河亦有爱河之称。
薛茯苓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一笑,在心中对系统道:“我决定留在这个世界,陪他终老。”
系统一惊:【这样你之前任务的所有积分都会清零,为了一个男人,值得吗?】
“系统,你不懂人类的感情。”
薛茯苓看着那只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,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,从未有过的坚定。
“值得。”
当年的那两个字,却在此刻化作子弹直直射入她的眉心。
薛茯苓闭上眼:“没有,只有一事相求。”
顾书然长舒一口气:“只要你没有害颜洛的心思便好,从今往后,你安心做好你的顾王妃,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。”
薛茯苓俯下身,一字一句:“只请王爷,同意与我和离。”